正文 第8章(1 / 3)

“媽,你真的就一點也不在意我爸了嗎?”小美躺在床上和媽媽聊天,雖然經過二十天的旅行,她的身體已經很疲憊了但精神卻很興奮。

“不,說一點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但——”媽媽幫小美蓋好被子,雖說夏天的夜晚很熱,但在淩晨的時候還是會冷的,要是不小心感冒了就不好了,“明知道不可能又何苦讓倆個人糾纏不清?”

“除非那天我又找到一個我愛的人,到那時我就真的一點也不在意了。”媽媽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那麼深的愛恨糾纏又豈是那麼容易放得開的!十年的時間也隻是將它磨平了而已,要想連根拔除恐怕隻能等到有人代替“他”的位置了。

“媽,你會再婚嗎?”小美有點驚訝,從來就隻有她們三個人相依為命,從沒想過如果她的生活中再有一位爸爸會怎麼樣。

“怎麼,你反對媽再婚嗎?”媽媽輕輕地拍著女兒,就像她小時候一樣哄她入睡,輕輕地問道,漫不經心。她不認為她一直用心教養出來的女兒會那麼不懂事,阻饒母親的婚姻。雖然她並沒有再婚的打算,可女兒不能如此不懂事。

“沒有。”小美輕道,已經被媽媽訓練有素了,不會那麼較真兒,知道媽媽也不過是那麼隨口一說而已,並不真的認為她會反對,“隻是沒想過而已。”

媽媽嘴角微揚,回憶起小美小時候的樣子,那時候的她可真是個較真的孩子,隻要她一提出異議,她就會漲紅著小臉跟她爭辯,可愛得不得了。可惜,越大以後越聰明,越能看得出她的心思,不會再讓她看好戲了,想騙她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媽,你為什麼沒再婚?”小美又問,以前沒有想到,現在想來真是覺得奇怪。母親不是一個那麼容易就會被打倒的女人,想來她應該也不會有為父親“守貞”、從一而終的想法,卻再沒有結婚。據她所知,這個小城裏想娶她媽媽的人有的是。

“是因為我爸嗎?”想來也隻有這個原因可以解釋了。

“是,也不是。”媽媽輕輕地為女兒搖著扇子,驅趕夏夜的悶熱。

“什麼意思?”小美不解,皺緊眉頭。

“說是是因為你爸在我心中一直是個特殊的存在,或多或少地影響著我感情;說不是是因為我沒有特意地不想再結婚,隻是還沒有碰到合適的人。我想找一個我愛的人,並不想為了結婚而結婚。況且,我沒有經濟上的困難,我有一份穩定的工作,足夠養活你和我,而且還有你姥姥幫我,我沒有必要委屈自己為了湊和而跟一個男人結婚。”在她們趙家女人的眼裏似乎她們愛的男人永遠要比愛她們的男人來得重要。媽媽如此,她如此,小美也是如此,這一點從她一點都沒發現小毛一直在默默地守護著她,而是一心掛念著那個林文斐上就可以看得出來了。但願女兒的感情之路不要走得像她和媽媽一樣辛苦。

“你還不累嗎?快點睡吧,明天一大早你還要回城去找林文斐呢。”聊了好長時間,媽媽已經有些困了,可是女兒不睡她又睡不著,隻能哄她早點入睡。

“哦。”小美噙著甜甜的笑容閉上了眼睛,雖說她現在還有點興奮不太能睡得著,但為了明天早起早點見到文文她還是強迫自己入睡了。

那個林文斐還真是她的“百靈丹”,百試百靈。

她不是不喜歡那個林文斐,那個孩子對小美也真的不錯,可她就是不願意看到女兒這麼愛他,未來的路還很長,他們還要麵臨許多考驗,而愛得深的那個人必定是受傷的那個。她隻是個自私的母親,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永遠幸福快樂。

這邊母女倆個人奇樂融融、促膝談心,而那邊卻是歇斯底裏、謾罵吼叫漫延,還不時地夾雜著物件摔碎的聲音。

省城,小美的爸爸——高子文的家。

“高子文,你還知道回來?”疲憊的男人剛剛打開房門,一個抱枕伴隨著尖銳的喊聲就向他的頭上砸來,他迅速關門擋住了抱枕。雖說一個柔軟的抱枕不讓他疼到那兒去,但來自這個讓她從心底厭惡的女人的任何東西他都不想接觸。

他原本隻想躲過那個枕頭的,沒想到卻被屋裏頭的人誤會了。

“高子文,你別走!”女人高聲尖叫著衝了過來,想要挽留那個離家一個多月未曾露麵的男人,眼裏是懊悔與熱切。沒想到,她剛衝到門前,就見那個男人重新打開了房門。

她不想讓他走的。她盼了一個多月,好不容易才把他盼回來的,又怎麼會希望他這麼快就離開呢?以前他也並不喜歡回家,可是隔個三五天也會回來一趟,盡管有時隻是換身衣服,至少她還能看見他的身影。可是這次他一連一個多月都沒有露麵,她還以為他永遠都不回來,拋棄她了。這一個多月她吃不下、睡不好,就聽著門外的汽車聲,每當有汽車經過的時候她都以為是他回來了,可是都不是。她覺得自己都快瘋了,如果她不是還有個兒子的話,她早就被他折磨瘋了。她不怕他的折磨,就怕他一去不複返不再折磨她。

這是她應得的懲罰,不是嗎?誰讓她當初硬是橫刀奪愛,將他強行拉到她的身邊!

可是,那是因為她愛他呀!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愛他呀!愛一個人有什麼錯?愛他想跟他在一起又有什麼錯!她是那麼那麼得愛他呀!她這些年所受的痛苦與折磨難道還不夠嗎?

不,不,她不再奢求他的愛情了,隻要他不離開她就好了。

“子文,你別走。”身著睡袍的女人披散著頭發,黑黑的眼圈明顯地顯示著睡眠不足的狀況,一反之前的張牙舞爪、歇斯底裏,臉上充滿了可憐的、讓人憐憫的表情,伸出手拉著他的手想要確認他的真實。

一個女人無論她在二十多歲的時候有多美,隻要她在四十多歲的時候不注意保養,想要以淚水盈盈以駁得他人的憐愛無異於“天方夜談”、“癡人說夢”。更何況是在她睡眠不足,眼睛泡腫,臉色臘黃,肌膚粗糙的情況下。一個不小心,就讓人有一種吃蒼蠅的感覺。

而高子文就有這種感覺。

“我暫時不會走。”高子文甩開了她的手,徑直朝屋裏走去。十多年前那個明豔照人的她讓他厭惡,現在這個一臉憔悴的她讓他厭煩。屋內的零亂他視而不見,隻不過重新換套家具罷了,反正這也不是他期待的家,這所房子對他來說隻不過他存放東西的地方罷了。

明明是同樣的年紀,為什麼一個整日操勞看起來卻隻有三十來歲,一個無所事事卻讓人以為她已經五十多了?

幸好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愛個這個女人!

沙發邊瘦小的男孩瑟縮地看著他們倆人,一看見他望向他的目光就不停地往後縮,似乎希望自己不要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