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吳曦回轉身來,冷冷地說,“本帥稱王蜀中,非為個人榮華富貴,近為蜀中百姓免遭戰爭災禍,遠為國家強大繁盛能抗強敵入侵。你們也許隻看到咱們在金國人麵前的失敗,看不到金國人其實已經跟咱們一樣,國力衰弱,內憂外患,根本就不足為慮。其實更強大的敵人,是金國北邊的蒙古人,他們驍勇善戰,比金兵厲害何止百倍!如果咱們現在不勵精圖治,把國家建設得無比強大,將軍備整飭得足以和他們對抗,咱們遲早得再受靖康之恥,全部去當亡國奴!本帥拳拳此心,對天可表!因此,不管你們怎麼看,怎麼議論,本帥都是要做下去的!有鑒於此,本帥不希望再有人步王翼後塵,譏諷阻撓本帥,否則,休怪本帥無情!”
安丙再沒想到,吳曦的眼光放得如此長遠。他也曾聽聞過金國北邊的蒙古人的事跡,但從來沒想過蒙古的鐵騎會打到大宋朝來。他不是朝廷大員,隻是個地方小吏,不用放眼那麼長遠的戰略。但吳曦說的對,如果蒙古人真那麼厲害,照朝廷現在這種運行機製,連金國人都無法戰勝,更別說蒙古人了。
但安丙不讓自己考慮那麼遠,如果考慮那麼遠,他就會讚同吳曦的做法,死心塌地地跟隨他。他隻能看緊眼前,誰為禍蜀中,他就得扳倒誰。誰背叛朝廷,他就得誅殺誰。沒有正義,因為他已經分不清是非正義。他現在所能有的,隻有責任意識,那就是維護大宋王朝的統治!
“大帥!”又一個不知道好歹的官員越班而出,抗聲說,“吳氏三代,滿門忠烈,為保大宋朝西北邊境平安立下了不世功勳,蜚聲海內,朝野莫不稱讚。大帥今天如果叛宋稱王,不但是對朝廷,對國家的背叛,也是對祖先的大不敬。大帥可曾想過,以大帥一己之力,能不能承受這辱沒祖先,背叛國家的罵名之重?更何況西北義士何止萬千,一旦得知大帥投靠金賊,叛宋稱王,豈能不樹起反抗大旗?試問大帥有無把握能彈壓得了各路雲集而至的義軍?”
“楊大人,你是不是想試探一下本帥殺人的底線?”吳曦冷笑問。
“屬下職分所在,擔心大帥異日身首異處,遺臭萬年,不敢不說,豈有試探的意思!”聲音不卑不吭,楊騤之明顯隻想保持高傲的氣節,不想要老命了。
安丙閉目而立。他沒想到,自己身邊居然還有這麼有氣節的同僚,自己平日裏隻想著聯絡武林仁人義士,卻忽略了身邊這些一身傲骨的同道中人!
“把楊騤之拉出去!堅決擁護大帥稱王!”徐景望再次充當了捧哏的角色,逮到了發聲的機會,趕緊在這節骨眼上,越班而出,跪地山呼。
徐景望是吳曦身邊的紅人,他這一表態,早引來米修之、趙富、董鎮等親信越班而出,在大廳裏跪成一列,山呼千歲。殿上頓時有了恭喜祝賀的氣氛,文官紛紛下跪,武將也紛紛抱拳表態,祿禧、褚青、王喜、王大中等,誰也不甘落後,願意聽命。那些站立兩邊的武士更不肯落後,立即上前將楊騤之架了出去。
安丙出於自保,不得不違心地跟著眾人祝賀吳曦。
吳曦見再沒人反對,就連安丙都熱情祝賀,不由心喜,當場便舉行北麵受印儀式。儀式完畢,即刻提拔徐景望為四川都轉運使,褚青為左右軍都統製,趕奔鳳州,奪取尚控製在程鬆手裏的總領所倉庫,同時派遣後軍統製王鉞、準備將趙觀持書致程鬆、劉甲,逼程鬆離開興元,誘劉甲歸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