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吳曦看好的安子文偏不稱他的心,也出了事故。
王翼、楊騤之、楊震仲的先後被害,讓安丙感到了巨大的壓力。吳曦登基在即,而登基之日,也就是安丙被委以偽職之日。接受偽職附逆並為吳曦出謀劃策,做傷害大宋朝的事,他顯然不願意,也不能幹。可不接受偽職,又有前車之鑒,白白送掉性命,非但於事無補,更會壞了自己的計劃。有什麼辦法可以既保全性命以圖日後舉事,又不為吳曦所用呢?
“裝病啊!”小姨子張群芳一句玩笑似的話點醒了夢中人。
說這話的時候,張群芳正在安丙新安在興州的家裏,擦拭她那柄匕首,一遍又一遍,比新買的丫鬟擦拭那些實木家具還認真,擦得也更幹淨。刀身雪亮的光芒刺得安丙幾乎連眼都睜不開。
姐姐張素芳一去便杳無消息,讓張群芳頗有些焦躁,卻又無可奈何,隻好以擦拭匕首的方式來打發鬱悶和無聊。她本指望安丙能幫她們姊妹救出父母,可安丙最近忙於自保,已經弄得焦頭爛額了,根本就顧不上她這當小姨子的。
“這主意不錯,不過不是裝病,而應是真病!”安丙摸著刮得光光的下巴,對張群芳又像是對自己說。
“真病?”張群芳將匕首啪地插進桌子,起身冷笑,“人是自己說生病就能生病的嗎?再說了,你無非就是不想上吳曦的朝,幹出背叛朝廷,出賣良心的事,幹嗎非得讓自己生病?裝一裝不就行了?”
安丙搖頭苦笑說:“群芳,你太不了解吳曦了。我要是在這關鍵時候說自己生病了,他絕對不會相信。而且一定會以關心我的病情為由,派郎中來家裏給我治病,一探究竟。我要是裝病,準保露陷。露陷的後果,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那怎麼辦?我還是那句話,這人能是說生病就能生病的嗎?”張群芳急了。
安丙笑了笑,不置可否,卻走出門去,見安中嶽正在院中分派其他四人工作,便叫過他來,吩咐去馬廄裏將馬牽到院門口。
安中嶽答應一聲,很快便把馬牽到了大街上,等安丙來到,把韁繩交給他問:“老爺要去哪裏?需要幾個人護送?”
安丙飛身上馬,坐得安穩了,笑著說:“新年大節的,老爺我今天雅興不淺,想出去走走,不用你們護送。”說著,仿佛跟馬有仇似的,拿鞭子狠狠地抽了馬屁股一下,那馬吃不住安丙的重力抽打,猛地朝前躥去,撒蹄子便跑。安丙吃了一驚,一個沒坐穩,身子朝後一仰,再一側,便摔下了地。雙腳落地時,但聽“哢嚓”一聲響,安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手抱住右腳,大聲喊起疼來。
安中嶽見主人摔了,趕緊過來察看。街坊見了,也紛紛圍過來,七嘴八舌地說:“看這樣子,一定是崴了腳脖子,趕緊扶回去叫郎中!”
安中嶽聽了這話,忙叫來安西嶽和安北嶽,讓二人把安丙扶進院子,自己則去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