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曦在聽完吳晲前往長史府的情況彙報後,一改仰躺王座閉目養神的悠閑愜意狀,挺起身來,屁股稍稍離座,雙手按在案上,一副想起身又猶豫不決的樣子。
吳曦將這個姿勢保持了半盞茶的功夫,這才重新將屁股落回到王座裏,盯著誠惶誠恐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吳晲問:“你說安丙原本並不急著蒞任,是聽了你的話之後,才決定明天蒞任的?”
吳晲肯定地說:“是這樣的!”
“欲蓋彌彰!”吳曦冷笑了數聲,招手將吳晲喚至身邊,低聲說,“安丙不顧傷情,急於上朝蒞任,初看是急本王之所急,細思卻多有不對。吳晲,你給本王聽好了,從今日起,給本王加派人手,密切監視安丙的動向,安丙一有異動,即刻來報!”
吳晲點頭說是,卻又萬分不解地問:“王兄,安丙那裏沒啥不對啊,他家小妾還在,他也急於帶傷上朝蒞任,這,沒看出有啥不對呀?”
吳曦冷笑說:“安丙的精明,又豈是你吳晲能看得出端倪的?不過,他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遇到本王,他這麼做,可就失策了!”
吳晲苦笑說:“臣弟還是不明白——”
“這麼跟你說吧,”吳曦笑著說,“安丙骨子裏是忠於他那該死的朝廷,不願意跟隨本王建功立業的,他本應該借著腳傷這個理由,能休多長的假就休多長的假的,怎麼可能一聽你說本王希望他早日蒞任,就不顧傷痛明天就上朝蒞任呢?他這樣做,一定是想掩蓋什麼!”
“原來是這樣!那他想掩蓋什麼呢?”吳晲還是不明白,但他做出一副恍然的樣子,表示自己還不算智力不及格。
“至於掩蓋什麼,本王目前也不敢確定。不過,據本王推測,一定與那個兩次出入於長史府的楊巨源有點關係,說不定啊,還與楊巨源專門跑去拜見的那個李好義不無瓜葛。”
吳晲更加糊塗了,不解地問:“王兄,你不是說,楊巨源天性喜歡結交,他去見安丙和李好義,都是天經地義的嗎?這會兒怎麼又懷疑安丙要掩蓋與他們的瓜葛呢?”
“本王不是說了嗎?安丙他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吳曦說著,見吳晲依舊困惑不解,懶得再跟他解釋,吩咐吳晲說,“去賬房領百兩銀子,給弟妹做身衣服去,這次去安丙府上,辛苦她了!”
吳晲再笨,也聽出了吳曦的送客之意,哪好意思再呆在王府,趕緊拜謝告退。
領了銀子,出得蜀王府,吳晲按照吳曦的吩咐,加派人手,暗中監視安丙的動向。
吳晲在長史府周邊增派暗探,自然逃不過安丙的耳目。安丙不明白吳曦為什麼突然間加大了對自己的監視力度,但他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他隻有更加小心謹慎以對。
當安丙按照約定,以敘同僚之誼、問候李好義父親為借口,與李好義在散朝後當著吳曦麵寒暄時,站在吳曦身邊的吳晲不安地對吳曦說:“王兄,你說的真沒錯,安丙果真與李好義勾搭上了。他急於上朝蒞任,原來是為了與姓李的接頭!”
這一切吳曦當然都看在了眼裏,但他卻反應平淡,他說:“不要胡亂猜疑,安長史與李將軍父親過去乃同僚,寒暄問候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吳晲不解吳曦心裏是怎麼想的,困惑地問:“王兄,這不都是你說的嗎?”
吳曦笑著說:“不錯,都是本王說的!不過,他們現在真的隻是在寒暄!吳晲啊,你不應該跟本王探討安丙與誰勾搭上了,而是給本王提供確鑿的證據,證據,明白嗎?”
吳曦確實需要證據,他不能憑人家見麵寒暄了一下就輕易懷疑安丙和李好義,這兩人一文一武,可都是他未來必須得好好依仗的人。但也正因為以後要大力依仗這兩人,他才擔心他們搞在一起,壞他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