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軒懶洋洋的靠在飄窗邊,緊繃的肌肉卻透露著防備與警戒,看著天邊最亮的一顆星,將不遠處的熱鬧隔絕在外,他們以為他沒有聽到,他們以為即使聽到他也不會懂,他們以為自己不說話就是不知道,他們自以為聰明的將所有當成傻瓜,冷寒煙那個傻瓜。
他們說死後的人會變成星星,冷寒煙那個傻瓜會不會記得變成星星看自己呢?切,明軒自嘲的一笑,看自己?自己莫不是感冒了,不然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即使會變成星星,她也隻會看那個把她騙的團團轉的人,哪裏記得自己還有個兒子,所以說,六年裏的那些溫暖都是表演給別人看的假象?
媽媽這個詞語自己幾乎都要忘了,明明回繞在舌尖,卻艱澀到說不出來,早已經忘記愛與被愛的人是不配感受到這些的吧,明軒冷冷的轉移視線,不再看那顆星一眼。
眼神掠過天空,視線凝視到微光與黑暗交叉的一線,腦海中莫名的想起那抹燦爛的笑容,嘴巴嚐試著扯起,卻無功而返,所以,隻有心中充滿溫暖的人才能笑的那麼開心吧。
奇怪,明明那麼討厭光與溫暖的自己,怎麼會想到她?這是明軒奇怪的事情,而他,決不允許有任何脫離他掌控的事,所以打著了解夏若進而將透進心中這束光完全隔絕的目的,他去了那個小縣城的廟會,然後匪夷所思的救了落水的她……
明軒揚起手,白皙纖長的手骨骼勻稱,卻還殘留著擦拭夏若臉龐時的溫度,那股灼熱仿佛一團火,從接觸它的手指一直蔓延,幾乎要灼傷他的皮膚。人怎麼可以有那麼高的溫度,她是感冒了嗎?明軒的眉深深的皺起,他討厭自己柔弱無力的樣子,所以他不會允許自己生病受傷,因為他的世界隻有他自己,他還要以不容他人忽視的姿態讓那些人憤怒、怨恨卻無計可施。
所以,她也是個傻瓜,掉在水裏的人和自己有什麼關係,為不相關的人生病簡直不可原諒。是因為身邊太過溫暖才這麼掉以輕心嗎,她真可憐。
明軒的思路完全圍繞著夏若奔跑開來,他那麼嫌惡,卻又那麼渴望觸摸她身上的那些溫暖。
“若若感冒了?”滿頭銀發的老人慈愛的看向夏若,看她裹成粽子樣笑眯了眼招呼她往靠近火爐的自己的身邊坐,還笑著跟身邊的人說:“若若最懂事,我記得上次去大丫家還是夏天,太陽那叫一個毒,一個多月沒下雨,若若就跟著她大伯在田裏澆地,那麼點的孩子光著腳在剛收過麥子的麥茬子裏跑,腿上腳上劃的一道一道的……”
趙家女兒向來是大年初四回娘家,所以這天算是兒孫輩陪伴老人的日子,醫院又在這天同意夏明明出院,看女兒沒問題,趙蘭便著急忙慌的帶著夏若來走娘家了,免得老人又要念叨。一來就陪在這裏,已經說了快一個小時了。
老人就是話多,難得過年的時候兒女孫輩都聚集在自己身邊,夏若的姥姥更是話語連篇,幾個小的早就忍不住跑出去玩了,也就幾個女孩子和母親陪在老人身邊,也多是吃糖果嗑瓜子,對大人的話哪裏會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