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趙福利聊了一晚上後,楊琴琴心裏有譜了許多,當然,或許讓她心裏更淡定的是兜裏的一張大紅票,有了這個錢,即使沒有趙福利收留她,她也不至於沒錢吃飯沒錢住宿,楊琴琴信心百倍的站在佳佳服裝廠的門口,仿佛隻要見到張桑娥就可以解決問題。
因為要和一個大客戶談一樁生意,昨天張桑娥準備的很晚,因此早上來的就沒有平常早,這個點廠子裏的工人已經上班,很少會有人在門口站著。因此杵在外麵,還不時往裏麵張望的楊琴琴格外讓人注意。
張桑娥雖然不再回婆家,與趙蘭家卻還是有走動的,因此對楊琴琴自然不陌生,還未說話便帶了兩分笑:“琴琴你怎麼有空過來?”論年齡她比楊琴琴大幾歲,這麼喊自然沒問題。
回頭看到上身V領打底,地下黑色修身褲子,外麵穿著米色風衣的張桑娥,楊琴琴剛才積攢的那些勇氣瞬間消失了七七八八,昨天她看趙福利都覺得城裏人就是不一樣,如果自己穿上這樣的衣服,是不是也是跟城裏人一樣。現在看到張桑娥,她幾乎連比的心思都沒了。
“啊,也沒啥大事,過來城裏正好看看你。”楊琴琴決定循序漸進,因此隻跟張桑娥說些家長裏短,她就是再傻,也不會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說張桑娥的婆家,但張桑娥好些年沒回村裏,等到將村裏的人說過一遍,楊琴琴也跟著張桑娥進了工廠。
工廠裏充滿了隆隆的機器聲響,往來的工人都是急匆匆的,流水線作業的大家並沒有說廢話,看到張桑娥進來,負責檢查督促的工班長走了過來:“張總,您來了,現在大家正在趕工,出貨量是原先的兩倍,照這個速度,絕對能夠趕得上的。”
張桑娥點了點頭,語氣中不自覺的帶上了威嚴:“注意質量,決不能為了進度毀掉咱們佳佳服裝廠的牌子。”
工班長點頭應諾,幾百人的流水線工作中,像他這樣的工班長還有幾十個,大家都是工廠的老人,拿的獎金都跟服裝廠的發展息息相關,自然不會跟自己切身利益相關的事情上犯糊塗。
察覺到張桑娥身上氣勢的改變,楊琴琴更加忐忑不安起來,等到在張桑娥的辦公室坐下,她更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現在的佳佳服裝廠是在原先服裝廠的基礎上擴建的,作為一個服裝廠的總經理,張桑娥的辦公室自然不能太寒酸,現在全新的總經理辦公室全部用紅木家具,厚重的辦公桌後麵是一個書櫃,辦公桌對麵的沙發也是選用同色的高檔皮具,沙發前的茶幾上放著一個茶藝桌,想來是招待客人時用的。
沙發兩端有修剪的很漂亮的富貴竹,房間四處都用綠色植物點綴,就連窗台上都放著多肉的小盆栽。
“這都是茜茜弄的,這孩子自從學了服裝設計,我們辦公室、房間這些地方的擺設也都得聽她的,”看楊琴琴不住的打量自己的辦公室,將桌子上的材料分揀出來,張桑娥摁響電話叫外麵的助理進來,一是倒水,一是將自己簽署了意見的材料拿出去。
“茜茜真厲害,這辦公室布置的真漂亮。”楊琴琴動也不敢動的坐在沙發上,伸手去拿放在麵前的玻璃杯,這清透的和水一樣的杯子和家裏的杯子就是不一樣,杯子放到桌麵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楊琴琴的眼神趕緊跟過去看了一眼,別再摔破了。
張桑娥看她坐立不安的樣子,到底開口問道:“琴琴你來城裏是不是有啥事啊?”她和楊琴琴沒打過什麼交道,隻知道她是爭強好勝不吃虧的,但她總歸是夏若的大娘,她又欠著夏若的人情。
“也沒啥事,你知道我們家弄了個蔬菜大棚吧?”楊琴琴開口道。
張桑娥喝了口水,跟著點頭:“我知道,現在縣城裏的人都不種蔬菜了,全靠你們給送過來,挺賺錢的吧?”
楊琴琴挪了挪屁股,臉上的兩分笑容變成苦色:“好什麼呀,原先是賺了錢,我們家夏天琢磨著在年前再建一個大棚,多賺點錢也能過個好年,但是誰想到一步錯步步錯,原先沒有注冊綠色蔬菜的什麼品牌,現在連這個名字都不能用了……”有人聽,楊琴琴自然大倒苦水,看張桑娥並沒有不耐煩的意思,更是添油加醋的說了一下家裏的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