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鄉有一塊比較誘人的地方,這裏遠離人居,樹木裏三層外三層將它合圍起來。這個誘人的地方就是一個大水塘,在樹木的掩映下外人根本看不到裏麵的動靜。這水四季常清,韓殊奇就愛到這裏來洗澡。
迷信被拆穿,栽贓陷害不成,不但韓殊奇高興,就是老天也立即露出笑臉,太陽穿雲破霧,大雨自動回收,鄉親們嘀咕著,老天真是有眼。
韓殊奇和孫芳菲在陽光下挖了一天排水溝,都挖成了泥人。夕陽即將西下,整個滿鄉的排水溝都挖成了,韓殊奇才匆匆地在孫芳菲耳邊耳語了一下,孫芳菲臉一紅。
兩人沒有一起走,而是一前一後,穿越過那裏三層外三層的樹木,直到水塘邊,兩人才手挽著手,終於長出一口氣。孫芳菲小聲說,你領我到這幹嗎?韓殊奇說你不知道嗎?這裏洗澡老舒服了。其實他哪知道,孫芳菲洗澡也愛到這來,可是孫芳菲沒說。
兩人肩並肩地坐在水塘邊,孫芳菲好像冷似的,牙齒格格直響,閉著眼顫抖。韓殊奇一把摟住孫芳菲,口裏嗚嗚著不知說些啥。孫芳菲說她要傷天害理了。
孫芳菲沒有立即下水,而是將兩人的衣褲都用水洗了一遍,然後搭在樹枝上。韓殊奇在水裏像隻快樂的魚,一會沒在水裏,一會浮出水麵,口裏一直喊著孫芳菲的名字。做完了手頭的工作,伸展一下腰肢,孫芳菲像美人魚似地也紮進水裏。兩隻魚在水塘裏戲起了水。漸漸沒入雲層去的夕陽似乎都害羞了,那一抹紅一時半會不散去。
不知遊戲了多少時,總之天都黑了,他們才返回到水塘邊,誰也不想立即穿上還濕著的衣服。
風微微地吹,樹葉嘩嘩地響,軟軟的草前仰後合著,像極了這一對新人的運動。大自然的聲音似乎蓋不住孫芳菲的嗚咽聲。她的聲音既尖且細,極具穿透力,一點也不含蓄。
終於煙消雲散,兩人穿上了濕衣裳。韓殊奇勸孫芳菲跟他回草房。她啥也沒說,隻是跟著他走。
孫芳菲的腿軟了,走不動了,她說一次就是一輩子。
正如韓殊奇預料到的,孫芳菲回家就被爸爸打了,一個巴掌打在臉上,火辣辣地疼,更疼的是他劈裏啪啦的咒罵。爸爸好像從未這樣惱怒過,像瘋了似的。
孫芳菲沒跟他對罵,隻是叫他滾,這也是她這輩子罵過的最難聽的話。
老公的臉黃得更厲害,肚子脹得像孕婦,他拄著門框想打她,拚盡全力罵她,他說她和韓殊奇的事他十分清楚,他不想活了,幹脆死了算了。於是用頭撞門框。
孫芳菲媽媽扶住女婿,抱頭痛哭,哀歎孫家從此沒落,韓殊奇從此發達,勸女兒不要見死不救。
孫芳菲沒有理睬他們,而是進入屋裏,收拾起亂七八糟的屋子。
她又開始了每天接送丈夫上衛生所的日子。他的病日漸嚴重了,有幾次甚至咳出血來。
她知道自己的苦日子快到頭了。雖然每天守在丈夫身邊,心卻早都飛到韓殊奇那了。可是麵對韓殊奇的電話邀約,她卻又拒絕,說老公現在這樣,她不能再做傷天害理的事,等他沒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