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說:“看看你,長成那樣,還惦記著別人是不是劫色,怎麼可能?”
一聽這話,沈念有些惱羞成怒,可又不敢發作,隻好悄悄地問了句:“那你想怎樣?”
何曉說:“我的腳踝受傷了,想在你家裏養好傷就離開。”
沈念幾乎想都沒想就回絕了,“這不可能,我又不是醫生,我一個單身女人怎麼能收留你一個大男人?傳出去我以後還怎麼嫁人啊?”
何曉說:“就是因為你單身我才選了你,你最好別拒絕,別人問起,你就說我是你的男朋友。”
緊張的氣氛驟然鬆弛下來,不劫財,不劫色,隻“劫宿”,而且蓄謀已久,看來是躲不掉的。
報紙有什麼好看的?
那一段回家的路,似乎特別漫長。
路上,遇到隔壁的張阿姨,沈念像遇到救星一樣,腳步躊躇不前,張阿姨笑眯眯地問她:“小念啊,有男朋友了?”沈念剛想搖頭否認,身後那個冰涼的東西便在腰上使勁抵了一下,沈念隻好點頭,說:“是,是我男朋友,帥吧?”
何曉親親熱熱地挽住沈念,兩個人一起上樓去了。
強行住到沈念家裏的何曉,首先拔掉了網線和電話線,沒收了她的手機,然後跟她約法三章:第一,不許報警。第二,不許逃跑。第三,不許耍花樣。
沈念雖然點頭答應了,心中卻暗想:哪有這樣的劫匪啊?即不劫財,也不劫色,隻是想住幾天,養好腳傷就離開,看來是一個善良的劫匪。沈念猶猶豫豫地問他:“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何曉點點頭。沈念說:“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過不去的坎了?要不要說出來,我幫你想想辦法?”
何曉冷著一張臭臉說:“不該問的你別問,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的,否則,我做出什麼過激之舉,你自己負責。”
那個夜晚,兩個人誰都沒有睡,都瞪大著眼睛,在黑暗中提防彼此,空氣中有了沉悶的味道。半夜裏,何曉終於抵抗不住,呻吟出來,沈念開了燈,看見何曉的腳踝腫得像大紅蘿卜一樣,她說:“死抗什麼啊?我帶你去醫院,不然你的腿會瘸的。”何曉低低地吼了一聲,“別多管閑事,去睡你的覺,死不了人。”
沈念到底還是善良的人,見不得別人痛苦,她爬起來,翻抽屜,找消炎藥和藥水,幫何曉簡單地處置了一下,然後回到房間裏睡覺,可是怎麼都睡不著,睜著眼睛,一直到天亮。
早晨起來,沈念打算謊稱去上班,然後趁機擺脫眼前這個男人,再也不回來,可是剛剛走到門口,何曉便拉住她的胳膊說:“家裏來了客人,別去上班了。”
沈念有些泄氣,自己的小伎倆,一眼便被他看穿了。於是隻好說:“我不是去上班,我就是想看看門口的報箱裏,報紙送來沒。”
何曉說:“報紙有什麼好看的?”說完一把把她拽進屋裏,然後門被咣當一聲關上了。
因為你還有良心
僵持了幾天,家裏的食物吃光了,藥品也沒了,可是何曉的腳踝卻沒有見好。沈念說:“這樣下去真的不行,我必須得出去一趟,買點兒食物和藥品,總不能我們兩個人坐吃山空等死吧?”何曉想了想說:“好吧,不過你別耍花樣,我和你一起去,就去門口的小超市裏隨便買點兒什麼好了。”
大夏天的,何曉卻把自己的臉用衣服領捂得嚴嚴實實,眼睛也幾乎被垂下來的頭發徹底遮住。買藥的時候,沈念不經意間瞟了一眼收銀台上的報紙,這一看不打緊,沈念的心立馬提到了嗓子眼兒,這個不劫財也不劫色隻“劫宿”的男人原來真是個通緝犯——報紙第一版的下方,有一則啟事,啟事裏有一張一寸的男人照片,照片裏長著一雙好看眼睛的男人,正是何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