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真驚駭之下,閉上眼睛,隻聽耳邊一聲利器入木的悶響,一股寒風貼著臉頰而過,顫悠悠睜開雙眼,夏真看見匕首貼著自己的臉頰,耳邊的發絲被利刃割斷,鋒利的刀刃閃著寒光刺得夏真別過眼睛去。
夏真呼吸急促,她以為自己差點就沒命了!抬眸看去,對麵青衣公子眼裏殺氣未退,嘴角勾起一抹令人心驚的冷笑,手裏握著夏真耳邊被割斷的那一縷發絲。
“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其次,討厭別人碰我。”他手指一鬆,青絲在空中旋轉飄落,隨之飄落的,還有夏真剛才很不以為然的悠閑之心。
他不是紙老虎,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不是弱不禁風嗎?為什麼這一刻,夏真看見的不是一個柔弱的清秀公子,而是,一個嗜血的怪物!
錯了,錯得太離譜了!他不光是眼神唬人,身手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她何以天真的以為,自己能威脅他?
那天在湯圓鋪子,除了眼裏的殺意之外,沒有顯露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任陳之山拳打腳踢出言辱罵也不出手,夏真愣愣看著他,他到底是誰?
他已經沒有耐心再跟她耗下去,冷聲道,“馬上下車!”
下車嗎?夏真的心慢慢平靜下來,外麵是危險,裏麵也是危險,下車和不下車,又有何分別?
“下車……”夏真垂下眼簾,嘴角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忽然抬手握住匕首,青衣公子眼眸一閃,因為夏真握住的不是手柄,而是刀刃,用力一拔,鋒利的刀刃瞬間將她手指劃開,鮮血順著刃尖滴落,她把匕首遞給青衣公子,“殺了我,把我的屍體仍下車吧。”
鮮紅的血一滴一滴落在馬車地板上,空氣靜謐的可怕。青衣公子緊緊盯著夏真的臉,夏真一瞬不瞬的回視著他沉寂的眸子,沒有一絲懼意。
“我說了,我討厭別人威脅我。”他清秀的臉上忽然揚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不拒絕,亦不答應。
“要麼帶我出城,要麼殺了我。”她將匕首抬高。
他接過夏真手裏的匕首,看著被染紅的刀刃,沉寂的眸子閃現出興奮的光,“我喜歡一切殘忍的東西,特別是對自己殘忍的。”他拉過夏真受傷的手,鮮血立刻將他的手一並染紅,“我帶你出城。”
馬車行至城門口被攔下,守城士兵進行例行的檢查,夏真緊張的看著青衣公子,這是最危險的一關,過了,便成功,不過,便前功盡棄。
青衣公子依舊淡漠,鎮定自如,他小聲道,“閉上眼睛,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睜開。”
夏真躺在軟塌上,拉高身上的薄被蓋住半張臉,朝他點了點頭。
青衣公子起身,掀開車簾下了馬車,閉上眼睛,夏真聽見青衣公子一如既往漠然的聲音,“舍妹得了天花,急於求醫,還望大人行個方便。”
“天花?”對方聲音明顯猶豫了下,隨後爽快道,“快出城吧,耽誤病情就不好了。”
“謝謝大人。”
青衣公子回到馬車上,夏真睜開眼睛對他笑了笑,沒想到竟這樣順利,他一定是塞了銀子給那個守城士兵了,否則不會這麼輕鬆放他們走。
“慢著。”
忽然,車外傳來有一個冷冽的聲音,夏真臉上的笑容一僵,那聲音,她太熟悉,白宸夙!
車簾被挑起,夏真趕緊拉高薄被將自己的臉遮去了大半,隻露一雙緊閉的眼睛在外麵,被子裏的緊握的手沁出細汗。
“將軍請不要過去,那女子患有天花,天花會傳染的。”守城士兵連忙上前勸道,要是將軍被染上天花,就是誅他九族他也不夠抵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