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
我騰出手,伸進床底拉出了那個挺沉的小紙箱。
——裏麵裝著各種小紙條。
「今天是第一次寫漢字,好緊張,中國...好好玩。」
我放下這張,拾起那張。
「離開德國真是好,我好久沒這麼輕鬆過了...」
再一張拿起。
「德國果然不肯放我走,為了學校,我必須和那三個殺手對戰。」
又一張放下。
「南宮老師偷偷給了我個房間,叫我隻可以晚上回來。我知道,老師已經做了很大的努力了...因為若給德國發現了這件事,學生們都會遭殃的...老師,謝謝你。」
「今天終於把其中一個殺手解決了,不過防彈外套給毀掉了。沒事的,隻要他們不對學生們出手的話...我都無所謂。」
「左手好像是脫臼了呢...沒事,我沒事的。」
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我閉上了眼,放下手裏的紙條,環顧四周的房景。
你...就是曾經一個人在這裏,做了許多誰都不知道的事嗎?開什麼玩笑啊,這裏的學生有誰會記得你做過什麼啊...不要揮霍自己的執著去感謝無意義的事啊!你是在用命去玩,用未來去賭現在啊!!
當晚,拉麗亞沒有回來。
我坐在床頭,等到睡著。
※
「啊——」
淩晨3:25分,我被房間外的尖叫驚醒。在我拉開房門後,眼前已經站滿了一群身著睡衣的女生,我還沒來得及關門躲避著突如其來的香豔場景就給視線的一道血淋身影攝住。
倒在房門前的那個人,渾身鮮血,原本妖異的紫發已再無光澤,襯著她此刻的模樣散亂異地,把人纏繞在血液與紫色中,如果她能睜開眼來,這場麵肯定相當驚悚,隻是...她睜不開。
「喂!拉麗亞!!」我立馬跪倒在地,伸手推了推地上一動不動的她,感受到手心傳來的冷意後我不禁提高了分貝:「喂!你沒事吧!」
她依然沒有回應,更沒有動靜。纖纖細手上的那把沙漠之鷹在我眼中閃動著銀光,就如同替她主人哀鳴一樣——
「是死了吧?」有人用著不冷不熱的語氣說道。
我內心翻滾著狂躁,轉眸盯著這群女生:「誰說的...」
「...幹,幹什麼啊!這麼凶...話說你這男的怎麼在這裏?是偷窺狂麼?」女生叉著腰,頗為不滿的凶了回來。
「你們有時間在這裏指點,為什麼不去找老師?老師啊!!老師!」我吼得聲嘶力竭,指著血淋一身的拉麗亞衝著群無動於衷的女生看去。
「...你吼那麼大聲給誰看啊?自己會後自己不會去叫老師嗎?」
「沒有她的話你們這群人早就死了!好好用你們拿被麵膜敷壞的腦袋想一下行不行!」我梗直著脖子又在一吼,忽一陣掌風刮起,『啪』的一聲後我的臉頰火辣辣的痛起來。
混蛋——
我順手抄起身邊在拉麗亞手裏的沙漠之鷹,正要從她手裏奪走往那揮掌的女生指去時...一小股力量和我抗衡住了,很微弱,幾乎沒有,但我...分明感覺到了。
「我的槍...」
她講話了。
「...不是用來對準,同學的...」
我轉過頭去,隻見拉麗亞拿給紫發掩去的俏臉正在輕輕抽動:「...不要開先例...好嗎...孤本同學...」
一時間,我無言以對,臉上全給驚愕占領...
等到她說了句「可以了」我才從門口處走了進來,坐到沙發,邊用餘光有意無意的瞄著床下那大堆血染的衛生紙邊為她的傷勢捉急。
「...真的是很謝謝你,孤本同學。」床上的她整理了一下儀表,總算是把白白淨淨的臉露了出來。我下意識躲閃她的視線,往陽台那邊投去目光:「...我又沒做什麼。」
相比之下,就算我做了什麼也無法和你這爛好人相提並論吧。
「不過你還真行呀,傷得這麼重還能回到這裏來...」
「...是的,讓你費心了。」
「費心倒沒有啦,隻是給嚇一跳而已罷了。」我瞥見她掙著傷口想要從床上坐起來,急忙說道。
「讓你嚇了一跳真是不好意思。」似乎正坐的欲望越強了。
「啊不是,都說了沒事的啦...」
她乖乖躺回床上後我才鬆了口氣:「別太勉強自己了你...」
「嗯?」
我扭開頭,對著走道:「你自己想想至今為止你做了多少...又收獲了多少,一味的做對自己有害無利的事...我想也隻有你一個了吧...」
「...你都知道了嗎?」
「啊。」我點了點頭,沉著聲調:「算是吧。」
「...我知道用槍在林子裏打孔雀吃是不對的了,對不起——」
「我不是說那個啦!!話說...孔雀?你怎麼把國家保護動物給打下來了!」
「...隻是聽說中國地大物博,遍地都有食物才試著打了一隻吃吃看,沒想到...真的對不起!」
「...對不起給我去和動物保護協會說吧,那個...味道怎麼樣,我都沒吃過。」
※
嗯,我又睡著了?
我揉了揉睡眼,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身上那條黑色毛毯頓時輕聲落地,疊成一塊——這是...拉麗亞給我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