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會在今天來看我,難道知道我病了?猛然我想起這個問題。司馬瑋的消息竟是這般靈通了麼?
在司馬越王府中都可來去自由,司馬瑋此人決不可小覷。
待神誌稍稍清明一些,我起身半坐靠於床頭,想起剛才的夢境,我伸手輕輕拍拍胸輕歎一聲,隻是個夢。隻是夢裏感情這麼的逼真,尤其那篤定的感覺現在醒來心裏竟痛的無以複加,這種熟悉卻無從觸摸的感覺讓我無比煩躁,隨便披了件衣服便下了床推門走了出去。
外麵的夜色很濃重,這場大雨衝刷整個世界之後,漫天遍地都是清新空氣撲鼻而來。我由的自己的性子隨性走動,不一會走到了攬月湖邊。岸上草地雖是濕漉漉的,但我還是張開雙臂像小鳥一樣翩翩起舞,這樣沒人注意在月色掩蓋下的自由讓我很是愜意。
我閉著眼睛,隨著自己口中輕哼的小曲兒旋律轉著圈,感覺眼前有股濃重的陰影,我及時停下腳步,睜開眼睛,是一顆梅樹。難怪我閉著眼睛轉過來,這麼有壓迫感,這棵樹太粗了,大概兩個人才能抱住。我圍著它仔細觀察著,不知道冬天開花時會是怎麼一番光景,肯定是很美麗的。
低頭我似乎聞到空氣裏飄來了淡淡的雅致香氣,隨風飄來得似乎還有一聲低不可聞的歎息。在這樣一個靜謐的環境裏尤為詭異,我心中沒來由的一緊,猛的後退幾步。抬頭觀望全樹,月色裏,高大的枝幹更加的溫潤挺秀。不知從哪裏徐徐升起的白霧,縈繞在這棵梅樹周圍,朦朧中竟然像極了一個微微顫抖的潔白身影。
我驚愕之極,這太是詭異了吧。夜路走多終見鬼了,我顧不上什麼用詞恰不恰當,連忙轉身想要離開。
“啊——”
我尖叫,轉身撞到了一個飽滿結實的東西,見鬼了,我驚恐的緊閉眼睛,抱著腦袋蹲在地上。靠,難道是這深府裏麵的孤魂怨魄出來索命了麼,以前還自詡鬼故事小姐,還想去盜墓筆記那樣的故事情節裏體驗一番,原來也就是葉公好龍啊。
就在我懼怕的不可開交時候,腦袋頂上響起聲音:“你若是沒做過虧心事,怎麼會驚嚇到這種地步。”
聽到有人說話啊,我心裏膽子頓時大了許多,再轉念一想,這聲音熟悉的厲害,卻不是司馬越也不是司馬瑋。我放下抱著腦袋的手,抬頭看去,竟是司馬穎。虛驚一場,我站起來,假裝淡定的拍拍袍子:“嗨,是你啊。”想來語氣太過隨便了,我做個萬福道:“見過王爺。”
“這大晚上的能碰見也不是件宜事,禮節什麼的就免了吧。”司馬穎說完,自顧轉身向湖邊小亭子裏走去。
我緊步跟上,心裏很多疑問。今個晚上是怎麼了,先是司馬瑋,再是司馬穎,這王府裏好生熱鬧啊。當然,我這些是不敢和司馬穎說的。上了亭子,就看見司馬穎悠然自得的坐在石凳上,端起桌上的酒杯小酌。
夜晚的氣氛頗為安靜,那些繁文縟節在這愜意的氛圍裏我也不在乎許多了,徑直走過去坐在他對麵。司馬穎沒有抬頭看我,隻是把另一隻酒盅裏斜滿酒,給我推過來。我也不客氣,端起來喝了一小口,一股火辣辣順著嗓子流下去,身上頓時暖和了起來。
“這麼晚,怎麼還在這溜達啊。”這個問題沒有什麼不妥吧。
“我也想問你。”司馬穎放下手中酒杯,打量我一眼:“這麼晚,穿的這麼單薄。”
我總不能說是被某個人把我嚇醒,搞得我一個莫名其妙的夢也沒有做出個什麼結果來,心生鬱悶才想出來轉轉。我隻好打個哈哈道:“隻是醒了,就睡不著了。”
“我也是。”聞道此言,我不免驚異,司馬穎他竟然也是住在這,我怎麼不知道,不過,對於這司馬越王府的事我又知道什麼,這樣想來,便沒有細問。
許是看出我心中疑惑,司馬穎轉動著手中酒杯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的說:“我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聽他這麼一說,我竟是心裏放鬆許多。原來同是天涯淪落人啊,在看向司馬穎就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拉近許多。我舉起手中酒杯道:“那就咱兩為這際遇幹個杯吧。”
“好。”司馬穎笑著“衛姑娘這個朋友,本王倒是極想結交的,若是衛姑娘肯賞臉,那就太好不過了。”
“這樣說來,豈不是我高攀了麼。”我朗聲笑道,心裏對於司馬穎的親近又多加幾分。有關男女間的事,說來就是很奇怪。論情事,可有一見鍾情,也可有日久生情;論友誼,最痛快的事莫過於一見如故。此時我就是這種感覺,對於司馬穎來說,大概就是氣場相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