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猛得刹住腳步,半個身子從陰影裏探出來:“怎麼?”
“明天給我找處房子,”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下文說出來:“能瞧見司令府大門的。”
小紀那又黑又瘦的臉上明顯流露出詫異不解的表情,可他還是立刻應了一聲:“成。”
輕而短促的腳步聲在一記合門聲之後就聽不見了,四下裏又恢複了安靜。知蘭合上房門,又在書案前坐下,將煤油燈扭亮了一些。
她想了想小紀的話,不由得歎一口氣。
沒想到當時自己的情緒竟全然擺在了臉上,清楚的連小紀都能看出來。
三天前,她與小紀從白杜裏7號撤出,那天葉懷言整日都不在,於是雪地裏的那席話就變成了最後的告別。
就像他說的那樣,今後,他希望再也不要與她相見。
一樣是告別,三年前與三年後,所差何止天壤之別。
她固然傷心,可更多的卻是不安。
憑借這幾年在一枝春的曆練,她能感覺到葉懷言如今的行事有異樣,他說如今的一切是他應得的,仿佛真的要拋棄所有的那些前塵過往,一心去追求高門大院富貴安穩的生活。
可是看他為公爵盜寶的行動,卻又似乎不是那麼回事,做周密計劃時,在他人麵前演戲時,她都能看見他眼底深處的光芒。
那是在江湖上討生活的人才會有的,麵對挑戰和困難時生出興奮之情。
他怎麼可能就此抽身而退?他舍不得這自由自在的天地。
可如果這樣說來,又為何要走到今日這一步?他身入司令府,所求為何?
這是她想弄清楚的。
目光無意識地落在麵前的書案上,她眨了眨眼,掀開那張竹紙露出她剛才正在修補的東西。
那朵幹枯的蘭花,日前因為意外而破碎的花瓣正被她用白膠以極其小心的方式粘貼起來。當然即使補好了之後也不再是原來的那一朵,就好像時光飛逝,曾經的那些人那些事如今都已然變得不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