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臨近中午,縣醫院王大夫的辦公室裏,我和安家姐弟和王大夫麵對麵,安然坐在椅子上,神情淡然,麵帶微笑。
“他已經準備好了!”我指著安然,微笑著對王大夫說道。
王大夫有些懷疑地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問了安然幾個問題。
“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裏?”
“我叫安然,家住A縣荷花巷六號。”安然平靜地回答道。
“你是因為什麼來醫院的?”他又問道。
“我因為頭疼,吃了您給我開的藥,出了點問題,所以來醫院就診。”安然說。
“那你知道自己出了什麼問題嗎?”
“我吃了藥以後,就感覺神誌恍惚,感覺耳朵邊上總有好多人對我說話,其中有一個人經常來,他不停地說,就連我吃飯睡覺的時候都躲不開,我挺討厭他的,但沒法擺脫他,他們的話讓我不舒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開始相信他們的話了。”安然回答道。
“你知道自己曾經預言了一場可怕的命案嗎?”王大夫話鋒一轉,突然發問道。
“我不知道那是命案,那天晚上,我聽到一對男女在吵架,女的要和男的分手,男的不讓,然後男急了,就說如果分手的話他會要了女人的命,女人不信,我也不信,但是很快我聽到男的出去買東西,他要買的東西很可怕,是一把刀,後來我相信了,但沒辦法,隻能到處去嚷,我不認識那女孩,其他人不相信我的話,後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也就是說,你出現這些奇怪現象,是因為有人在你耳邊不停說話,你是聽到他們的話才表現出這樣的,是嗎?”
“我覺得是這樣,”安然說,“包括昨晚譚哥給我檢查,我又聽到了那個最奇怪的聲音,他命令我讓譚哥馬上滾蛋,否則的話,他今天就要倒黴!”說到這裏,安然微笑著看了我一眼,我無言唯有苦笑。
“譚先生,作為醫生我得追問一句,”王大夫突然轉向我,“今天你倒黴了嗎?”
他這話問得很無禮,但我還是老老實實回答說,自己差點就倒黴了,但幸運的是,這黴運最終沒落到我身上,在來之前,醫院前麵有片小廣場,縣醫院是幾座樓房並排構成的,樓房之間有間隙,在進門前,安然突然站在兩棟樓之間,停住腳步,我去拉他的時候,無意中仰頭感覺有沙土掉到嘴裏,我往上一看,發現一塊大石頭從天而降,我趕緊往後退了一步,這塊石頭,其實是一大塊混凝土,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我原本落腳的地方,我要不退這一步,現在就該被砸得萬朵桃花開,已然躺在急救室搶救了。
我還特意給那塊混凝土拍了照,說話的時候,照片已經擺到他麵前。
“這麼大塊石頭,要是真砸到你身上,以我們醫院的水平,你現在應該躺的地方不是急救室,而是太平間!”王大夫砸吧著嘴,他的話讓我心有餘悸。
我說你們醫院的東西壞得也快,現在連超聲粉碎機都壞掉了,這讓安然怎麼辦?
王大夫解釋說,這兩天用的人多,致病原因被找到後,大家都來粉碎,機器已經好久沒用過了,安然因為情況特殊,是最後一個,結果機器壞掉了,我們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坐長途汽車到臨縣去,再有就是坐火車到省城,都得花上一天時間,我心想這樣還不如回到S市呢,至少還有銀象,我相信那兒的設備始終是最好的,也不存在壞掉的情況。
我看著安然,他依然平靜地坐著,脖子後頭貼著一大塊銀色的膠布,這是我隨身帶的裝備之一,導電膠帶,我把他後腦勺那塊大疙瘩用膠條貼得很嚴實,然後他就恢複正常了,我說的是神智,盡管他依然覺得不舒服,但我認為問題的根源已經找到了,他這塊疙瘩長得真是天造地設,我不得不讚歎大自然造物的神奇,這種巧合,全世界也可能隻有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