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最後按動按鈕的工作交給了王誠,剛開始他一聽,說什麼也不幹,他說自己天生膽小,連雞都不敢殺,更別說殺人了,這要是追究下來,他就死定了!
我說你以為你這麼跟著薑源混,就死不了嗎?他已經在懷疑你了,想想毛思華的下場吧,他如果想收拾你,你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然後我又安慰他說,那東西放電後,不會留下任何痕跡,你也親眼看到過,絕對不會連累到你,我要是能親自動手,就不找你了,可惜明天我得露麵,我要站在他麵前,讓他看著我,堂堂正正地躺下,所以我要是動手的話,他們一定會發現,隻有你最合適,躲在人群後麵,神不知鬼不覺,萬無一失。
“哥,咱們非得要他的命嗎?”他含著眼淚問我。
“你覺得他是好人嗎?”我反問他。
他使勁搖著腦袋,我順勢開導他:這就對嘛,我們這是為民除害,留著他,他會暗算我,暗算你,暗算安靜,你想以後一直生活在恐懼中嗎?
“我不想,哥!我聽你的就是了!”他用袖子擦淚,然後仰頭看著我。
越到最後關頭,心裏越不安,盡管我知道自己這個局已經布置得很完美,但沒到結果出來那一刻,還是不敢有任何鬆懈,我反複回憶今天所做的每個細節,確定它們都萬無一失。
我又拿出神童給我寫的那副字:宅起宅寂。這到底什麼意思?“宅”確實讓他說中了,那個“寂”意味著什麼?按照他惜字如金的風格,每個字都應該對應著有自己的含義,隻是這個字,我還猜不出。
其實我也在躊躇,救人而已,真要用這麼極端的辦法嗎?我隻知道就算我贏了,救出安靜,他一定不會就此罷手,如果他還在,我們的日子就會很艱難,我不想給自己找太多借口,其實就一條,他擋住了我的路,讓他自己走他不走,那隻能我親自出手,把他弄走。
現在的我跟一個月前比起來,變化太大,不知不覺間,我變成了殘酷冷血的人,雖然我跟很多人攀上了交情,他們都覺得我夠意思,講義氣,可信賴,但我下手真的越來越黑,相比上個月,我設計算計李強,隻是為了他的錢而已,現在,我算計薑源,卻是為了要他的命。
王誠根本不知道,剛才我和他這番對話,已經被我偷偷錄音,我還是不太相信他,我發現我所有的朋友,身份都十分可疑,不得不防,為了讓他跟我站在同一陣線上,我隻能逼他去幹最要命的事兒,如果他敢出賣我,他的下場會很慘。
次日天剛亮,我就吩咐安然到尚品國際門口去等著,他隻要盯著胖司機就行,隻要胖司機上樓,他就悄悄跟在身後,然後趁著胖司機把看守引走的短暫真空,救走安靜,他一旦得手,就會第一時間給我發條短信,而我則守候在鞋店門口,等著薑源的到來。
我去得太早,鞋店還沒開門,為了不引起注意,我躲到馬路對麵,早春天依然很冷,我在人行道上不停地兜圈子,借以取暖,王誠被薑源叫走了,待會兒會跟他一塊過來取鞋,遙控器就在他手裏,他耳朵裏藏著藍牙耳機,和我隨時保持聯絡,隻要我一聲令下,他就會按動按鈕,那時候,薑源在劫難逃。
過了九點,路上人漸漸多起來,鞋店也正式開門營業,又過了一會兒,那輛豐田霸道緩慢地停靠在路邊,我發現開車的人就是王誠,胖司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躲過這趟差事,他心裏有鬼,肯定會想出各種方法留在家裏,如此看來,那邊一切進展順利,薑源坐在副駕駛位置,後頭還跟著兩個隨從,他們一行四人,下車後直接就往店裏走,我悄悄跟過去,和他們保持著十米左右的距離,路上人多,他們根本沒注意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