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男一臉憂傷地撫摸著自己母親的臉,看得出來他是個孝子,他母親目光一直呆滯地看著天花板,像是沒了知覺的木頭人,越是沒反應眼鏡男越是悲從心來,臉埋在被子上嗚咽不停,被子濕了一大塊,正當柯北為此感慨的時候突然聽見一聲尖叫!“春明!春明!”聲音極其尖銳刺耳,眼鏡男的母親大叫著身子開始翻騰起來,雙手四處胡亂抓著,眼鏡男和柯北被突然的驚聲尖叫嚇了一跳,又見她發狂似地亂抓一通,兩人一下子不知所措,眼鏡男努力想製止住自己母親,嘴裏不停說:“媽,媽,你這是怎麼了。”無奈他母親根本不理會眼鏡男的話,依舊張牙舞爪著。
醫生護士匆忙衝了進來,幾個護士努力控製住病人,醫生拿出一個針管往其手臂上紮了一針,漸漸的眼鏡男的母親恢複了平靜,雙眼緩慢閉上熟睡了過去。
醫生氣喘籲籲地說:“病人最近情緒很不穩定,你們再來看望時不要刺激到病人,聲音不要太大。”
眼鏡男急切地問道:“醫生,治療了這麼久為什麼情況還沒有好轉?”
醫生打了一個輕聲的手勢說:“病人剛打了安定,不要再吵到她了,我們出去說。”走出病房醫生歎氣道:“患者受到的刺激太大了,需要長期治療,而且病人情緒十分不穩定,對於精神類疾病是需要一個長期過程的,希望你們能理解。”
眼鏡男垂頭喪氣道:“唉,都是我不好,辛苦你們了醫生。”最後眼鏡男從門玻璃往裏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柯北拍了拍眼鏡男的肩膀說:“我們走吧。”
向蔣虎病房走去,一個護士在前麵引路,走廊裏時不時會出現幾個神情恍惚,歇斯底裏的病人,柯北從來沒進過精神病院,也是頭次真實地看到一個個像失了魂的精神病人,以前看過電影,現實看起來這些病人沒有電影裏演得那麼誇張。走了片刻前麵的護士停止了腳步,指了指麵前的病房說:“這就是蔣虎的病房,病人剛做完檢查,病情比較穩定,你們談話最好不要涉及敏感字眼,比如說‘馬’、‘燕’之類的詞或字,因為病人聽到這些字詞後情緒很容易失控。”
柯北很快明白護士的話,‘馬’、‘燕’不就是司馬燕的名字嗎?看來蔣虎對司馬燕依舊心存畏懼,柯北點頭說好的便和眼鏡男一同進入病房,護士小姐最後交代探病時間隻有十分鍾後便離去。
進了病房柯北看到蔣虎正躺在病床上看著書,看到柯北進來蔣虎扔掉手裏的書滿臉歡喜地迎了上來。
“嗨,哥們,你怎麼有空來看我?”蔣虎搗了柯北一拳笑嘻嘻地說道。
“這不是沒事想起你來了就來看看你。”柯北也推了一下蔣虎說,“怎麼樣,在這住得還習慣吧。”
蔣虎將柯北眼鏡男讓到床上坐下,自己坐在椅子上說:“一開始還真不習慣,後來就習以為常了,每天無非是接受檢查,吃藥打針,看看書什麼的,倒是清閑得很,對了,這位是?”
柯北忘記介紹身邊的眼鏡男了,突然想到自己還不知道他叫什麼,正當尷尬的時候,眼鏡男接話道:“哦,我叫王春明,是他朋友,很高興認識你。”說著眼鏡男伸出手來,蔣虎也忙伸手兩人握了握。
“你父母經常來看你嗎?”柯北又問道。
蔣虎回答說:“一般一個星期來一次,唉,命苦竟得上這種病,也讓家人操了不少心。”
柯北安慰道:“放心,隻要配合治療會痊愈的,我可盼著你出來咱們一起開懷暢飲去啊。”
蔣虎笑道:“我也期望,在這我怪悶得慌,沒幾個能聊天的,哎?這位王哥是做什麼的?”
蔣虎突然問道王春明,王春明一時沒反應過來,柯北捅了他一下,他這才回過神來小聲說:“咦?那位是和你一個病房的嗎?”王春明指了指裏床窗台邊的人,那人背對著他們,眼望著窗外,身旁支著一個畫架,畫板上的白色紙張潔白無瑕,那人手裏的畫筆一直被夾在雙指之間晃悠著,不說話也不回頭。其實柯北一進來的時候也發現了這個病人,隻是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蔣虎俯過身悄悄說:“告訴你們,那家夥自認為自己是個畫家,他每天都麵對著畫板,總覺得自己會畫出一幅獨一無二舉世無雙的名作,可是一直都好像是在構思沒有動過一筆。”
王春明驚歎道:“聽你這麼說感覺怪瘮人的,你和他一個房間晚上不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