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否道:“那天中午,那人來家裏做客,大大原本看上去很高興的,擺酒設宴,和他一起喝酒聊天。喝著喝著,就忽然吵了起來,兩人開始打架。那人武功雖然不低,卻打不過我大大,他見打不過我大大,就把我一把拉在懷裏,掐著我的脖子,要挾大大。大大就不敢打他了。他一直走到院子外,來到山道旁,問了我大大幾句話,我大大隻是搖頭不肯說。那人似乎生氣,在我頭上拍了一掌,跟著逃走了。我當時暈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腦子就似乎有點迷糊了。也就是從那時起,小是才說我傻的。”
雍和聽得火起,心道:“這人真是無賴,竟對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兒出手。”
小否忽的展顏喜道:“我給你編好啦!”攤開手掌,手心裏放著一串細心編就的草繩手鏈,鑲著那塊石頭,十分漂亮。
雍和笑道:“好漂亮的手鏈。”
小否道:“我來給你戴上,就送給你啦!”
雍和微笑著伸出左手去,小否給他戴上手鏈,喜道:“果然很好看啊!”
說話間,聽見溪水潺潺,一條小溪從西而來,蜿蜒向東,溪旁蓋了一棟精舍,隨然茅草土牆,卻是風雅之極,像是個讀書人的書齋所在。
小否喜道:“這就是我們家裏啦!”銀甲都尉和黃衫侍衛先奔進了柴扉,三人跟著入內。
小否蹦蹦跳跳地進了院子,叫道:“小是,小是!你在哪裏?”卻沒有人應答,她轉過身來,向著哥舒輕侯道:“不見了!她好像不在家!”屋簷下青影閃動,一隻大鳥振翅飛來,停在哥舒輕侯左肩,眼含傲氣,頭頂雪白,全身黑羽,正是白頭先生。
哼哼聲響,一頭小野豬從屋裏竄出,一瘸一拐的奮力奔跑,後腿已經受傷,似乎是給鷹喙啄下一大塊肉來。
白頭先生低唳一聲,作勢就要撲下。那小野豬發了狂氣,見到小否,一聲狂嘯,朝她撲去。
小否嚇得大叫,立在當地,居然不知道躲開。
雍和大驚,道:“你小心點,快點躲開!”小否回頭向他看了一眼,滿眼都是驚恐害怕的神色,楚楚可憐。
斜刺裏黃衫侍衛和銀甲都尉一左一右分兩邊撲來,一者低仆,咬住那小野豬前腿,一者高躍,咬住小野豬後頸,跟著身子騎在它背上,用力撕咬,想要要下一塊肉來。
忽聽一聲低沉的悶吼,黃衫侍衛身子後躍,口中居然咬下了那頭小野豬的一隻前腿,那隻斷腿不斷滴血。它神情猙獰,嘴邊都是鮮血,仿佛掏出地獄的食屍猛獸。
雍和初次見這大狗,見它溫馴善良,自己無論怎麼招惹,始終都不生氣發性兒,體型雖大,性子倒和一隻小貓兒無疑。
這會兒見它凶狠強悍,一咬之力便即將一頭野豬整隻前腿生生撕了下來,心裏又是折服,又是後怕。看著它垂下來的三角大耳,忽然之間心念一動,想起在上海的時候,曾經見一個叔祖輩兒的大佬,牽了一頭十分雄壯的大狗,說是在西藏用一根金條換來的獒犬,雖說是狗,猛於虎狼。
那隻大狗體型狀貌,似乎就是和黃衫侍衛一樣的品種。
原來這黃衫侍衛竟然是一隻藏獒,怪不得如此驍猛。
那隻野豬嘶聲慘叫,頸中血脈被銀甲都尉咬斷,血柱噴泉一般,竄起幾尺高,滴撒落下,身子轟然倒地,除了小腹迅速收縮之外,也不見活意。
哥舒輕侯伸出右手兩根手指,輕輕撫摸白頭先生腹上羽毛,笑道:“白頭先生今兒個可出了大力了,它居然逮了一頭小羊羔回來。”
如此凶悍的野豬幼崽,哥舒輕侯居然說成了“小羊羔”,對剛才院子裏三獸相鬥的慘狀看多不看一眼,走上前去,攜了小否的手,緩步走進屋裏去。
有這三個天上飛的地下跑的煞星,就算哥舒輕侯不親自來追,雍和也無論如何逃不走了。
他肚子裏暗罵了幾聲娘老子,乖乖跟著走進去。經過黃衫侍衛身邊的時候,忽見它朝自己小跑過來,嚇的心膽俱裂,後退幾步,擺手道:“別別,黃大哥,你可……你可別咬我。”
黃衫侍衛恢複了初見隻是那種善良淳厚的神態,見他擺手,也就停住坐下,伸出一隻又長又紅的大舌頭,神態親昵。
雍和見它這幅人獸無害的純良模樣,心裏發毛,忙快步走進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