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管家微笑道:“小小心意,不成體統。還望收下。”
那虯髯漢子見了這幾十個熟雞蛋,勃然大怒,瞪眼道:“你打發我是要飯的麼!”手按刀柄,便要拔刀。
忽然,他身後一名鼠須瘦漢策馬近前,低聲說了什麼, 虯髯漢子哦了一聲,鬆開了刀柄。
劉管家嘿嘿一笑,拈起一枚熟雞蛋,在托盤邊緣上用力一磕,“錚”的一聲輕響,竟是金鐵交擊一般,輕薄的蛋殼應聲而碎,劉管家將雞蛋拿在手心不住揉搓,蛋皮紛紛脫落,露出一個明亮光滑的蛋形銀錁。
眾響馬先是一愣,跟著齊聲歡呼。這一枚雞蛋銀錁,少說也有七八兩重,二三十枚雞蛋銀錁,那就是二百多兩銀子。
那虯髯漢子微微一笑,道:“這禮物太貴重了,我可不能收。”
劉管家一愣,收去臉上笑容,朝那仆人揮了揮手,那仆人將托盤放在劉管家腳邊,重新走回車中,又拿出一盤雞蛋銀錁,和先前那盤銀錁並排放好。
劉管家肅然拱手道:“你是做生意的,我家也是做生意的。各有各的辛苦,還是留一點情麵,兩家歡喜為好。這是五百兩銀子,尊駕還是收下吧。”
虯髯漢子臉上露出一絲怪笑,搖頭道:“不收不收,這禮物太重,我們不要。”
劉管家臉上微有怒色,道:“尊駕是嫌少嗎?”
那虯髯漢子認真地搖了搖頭,道:“不是嫌少,而是嫌多。太多了,太多了。”眼睛裏卻流露出貪婪的神色,不斷瞟向尾車。
劉管家知道這響馬貪心不足,冷冷道:“尊駕不要欺人太甚!”環手一指,道,“這二十三位兒郎都是我們府中豢養的死士,為了主人,視死如歸。一會兒如果動起手來,就算我們都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尊駕手下,也必有兩短一長。”
話音剛落,二十三名死士起身大喝一聲,同時抽出兵刃對外。
此中道理,那虯髯漢子哪裏不知?就算是一對一的放單,盡管將這些武士都斃了,那麼自己手下也不免折損一二十人。見到眾武士拔出兵刃,也要拔刀。
那鼠須漢子又在他耳邊低語幾句,虯髯漢子聽了,目光落在那輛華麗的大車上,點了點頭,瞪眼道:“方才我說了,叫話事兒的人出來和我說話!”指了指那輛大車,喝道:“那輛車裏坐的人,還請出來一見!”
劉管家聞言一愕,道:“你說什麼?”
那虯髯大漢臉色一沉,怒道:“我方才說了,要找一個配得上和我說話的人,你麼……還不夠資格!”
那華麗大車之中,一個年輕人的聲音道:“好,好!我出來,我出來。”
車門推開,卻見一個藍袍年輕人就要鑽出來,身子卻忽然停頓,衣帶似乎被車裏什麼人扯住。他回頭向車內道:“你不要拉我,我出去一下。”
車中一名女子聲音道:“你不要去。”
那年輕人道:“沒事的。他們就是要我出來一見。”
那女子歎了口氣,鬆開了手,年輕人整了整衣帶,跳下車子。
這年輕人正是雍和。
隻見他慢條斯理地拱了拱手,道:“尊駕有何貴幹?”
那虯髯漢子正自奇怪這位劉家主人竟然如此年輕,待得看清他的麵容,臉色突然大變,道:“是你?”
雍和怪道:“什麼是我?”眯眼打量那虯髯大漢,也是變色,大聲道:“哎呦,你是鳳凰山的土匪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