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擄掠人丁,若不是為了綁架勒索,便是為了擴充人馬。
山下良民被擄上山,雖然不願與之同流合汙,但是土匪軟硬兼施,兼之逼迫良民繳納投名狀,自壞名節前途,再沒有退路,隻好破罐子破摔,也當了土匪。
但現在聽那鼠須漢子和張清子的對話才得知,鳳凰山擄掠男丁,居然真的是為女匪首加添麵首男寵,實在驚世駭俗,匪夷所思之極,若不是親耳聽來,當真不敢相信。
張清子喝道:“肥羊到手,這便走吧!”
眾響馬轟然答應,紛紛掉轉馬頭,顯然這支響馬隊伍向來行令頗嚴。
劉管家忙喝道:“各位,各位!我再加五百兩銀子如何?”
張清子回頭冷笑道:“留著你家的銀子買田買院子去吧,老子可不稀罕!”
劉管家道:“這位雍公子是我府上貴客,務請各位大爺放還。”
張清子理都不理,一手提著李太歌,策馬要走。
忽聽兩人齊聲喝道:“慢著!”一者聲音粗厚,一者聲音尖細,卻是李貞卿與雲氏下了車,見張清子就要帶走雍和,心下著急,同時大喝。
張清子斜眼道:“怎麼?”草草掃過李貞卿一眼,眼神沒有停留,隻當他是一個尋常腳色,眼光停在雲氏身上之時,卻再也移不開了,輕聲讚道:“好美的小娘子!”
李貞卿拱手道:“這人是我的一位朋友,還請閣下釋放。”
張清子卻不理他,愣愣地瞧著雲氏巧麵,臉上神情癡迷。
雲氏給他瞧得羞愧無當,低下頭去,走上前幾步,越過眾武士形成的保護圈,咬牙道:“快放了他,要不然,要不然……”
張清子愣愣地不說話,鼠須漢子笑道:“要不然你便怎樣?”
雲氏驀然抬頭,舉起手中的手槍,姿勢居然頗為標準。雍和一上了車,嫌配刀配槍累贅,便即摘下,放在一邊,雲曾三次見王巋鬆李太歌開槍,知道開槍之前,先要扳動槍栓上膛,跟著雙手牢牢握著手槍,右手拇指勾到扳機。
她瞄準張清子,手槍微微顫抖。
眾響馬一愣,跟著哄然大笑,連張清子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鼠須漢子道:“小娘子,你在做什麼?”
雍和心中大急,大聲喝道:“喂,你快退回車旁,不要……不要亂來!”
雲氏瞧了他一眼,重新瞄準張清子,聲音嘶啞,顫聲道:“快放了他……”
鼠須漢子哼了一聲,便要揮鞭策馬。
忽聽一聲極大的響動,槍口噴出一團花火,跟著張清子像是中了邪,身子打了趔趄,左肩用力一擺,像是一股無形之力用力推了他一把一般,身子翻身下馬。
他右手本來抓著李太歌,身子向左側跌落之時,還不及鬆手,竟將李太歌提在馬背之上橫置,自己卻摔在地上。
鼠須漢子大驚,忙道:“清子,清子,你怎麼了?”
張清子在地下不住吆喝叫罵,右手用力捂住左肩,鮮血卻如同泉湧一般從指縫中流出。
他瞪圓眼睛,勉力站起身來,縱上馬背,將李太歌推在鞍前,大聲喝道:“是火噴子!我中了彈子。”
鼠須漢子朝搖搖晃晃的雲氏瞧了一眼,心中又奇又怒,喝道:“點子紮手!噴子厲害!還是扯呼!”
眾響馬轟然答應,策馬齊奔。
雲氏大急,也顧不得再瞄準射擊,跌跌撞撞朝前追去。
那鼠須漢子回頭一瞧,尖聲大笑,道:“好好好,小娘子要和我們一起回山!”解下懸在鞍邊的一捆繩索,抖開揮出,笑道:“那就答應你好啦!”
雲氏隻見一條活蛇向自己飛竄而來,不明所以之間,已被那條活蛇纏住腰肢,跟著腰部一緊,身子居然飛起,朝前竄去,跟著那條活著在自己身上死死纏繞幾圈,鼠須漢子一麵縱馬,一麵回頭,長臂伸出,攬住雲氏纖細的腰肢,哈哈長笑,縱馬疾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