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回 李自成麾下(2 / 2)

楚光明冷笑道:“你們南宗近年式微,這才說什麼兩相和好,化敵為友。實在是你們自覺無能,抵不過我們。要是擱在五十年前,還不是對我們北宗大舉攻伐?莫要在這裏假惺惺的,讓人心惡。”轉頭看著雍和,道:“你這南宗的雜種,恨當初沒有一刀子砍死你。”

李貞卿臉色鐵青,道:“楚兄弟,你再說一句對雍爺不敬的話,老夫這就斃了你。”

雍和皺眉道:“你要是當初一刀子砍死了我,這會子恐怕你也不會好端端的坐在這裏喝茶吧。”

楚光明一時無語,冷笑轉頭。

李貞卿道:“我姓李的就算被你楚老弟瞧不起,可是小劉總曾是北宗的貴司,你怎麼敢惡語相向。哈哈,難不成景教尊長愛老的風氣,到了北宗,就消失殆盡嗎?”

楚光明笑道:“他劉東升是北宗的敗類,當年救了袁崇煥那狗漢奸的兒女,老子不殺他,就算好了。”放下茶杯,瞥眼瞧了瞧看著劉東升,又看著李貞卿,冷笑道:“姓劉的,南宗的狗東西對你倒是禮遇有加。看來你果然是個和袁崇煥一樣喜歡通敵的大漢奸!”

隻聽一聲嬌叱,李凝抓起桌上的蓋碗底托,揚手擲出。

楚光明嘿了一聲,兩隻手按住椅子扶手,身子彈起,右足足尖正好踢中底托,那底托驀地變轉方向,更加迅疾的朝著李貞卿飛去。

李貞卿皺著眉頭,伸手輕輕一拂,把底托拈在手裏,輕描淡寫的拋還給瞪著大眼,怒氣衝衝的李凝。

李凝接住底托,怒道:“好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隻不過是北宗一一名閑雜教眾,怎麼敢對南宗貴司出言不遜?”杏眼圓睜,怒中含媚。

楚光明瞟了她一眼,鼻子裏哼了一聲,理也不理。

劉東升放下茶碗,歎了口氣,道:“當年我脫離北宗的時候說的清楚,我姓劉的這一輩子再和景教沒有瓜葛。北宗也罷,南宗也罷,立下的功勞也罷,造下的罪孽也罷,都和我劉某人沒有關係了。”

楚光明怒道:“你說的倒是輕巧。”一張臉漲得通紅,手捏著太師椅的扶手,嘎嘎作響。

雍和聽他們說本教事情,自己不便插嘴,隻是端坐喝茶。

劉東升手指撫了撫茶碗的蓋子,幽幽道:“你性子魯莽,語言粗俗,想必沒什麼聰明見解。袁督師和朝廷到底孰是孰非,恐怕你還不懂。”

楚光明怒到極點,右手順手抽出雍和放在桌子上的倭刀,身子彈起,踏前一步,刀口朝著劉東升頸中砍去。

劉東升不閃不避,抓起手邊的茶碗,揚手飛出,砸中楚光明胸口。那隻茶碗啪的一聲在他的胸前炸開,碎屑四揚。楚光明隻感到一股極大的力量在自己胸口上推了一把,由不得身子後仰,腳下打個跌,身子站立不穩,險些跌倒。他身上本來就有傷,這一來身子大動,扯開了傷口,素白色的衣服上好幾處都有鮮血慢慢洇出來。

楚光明臉色蒼白,嘴唇不住的顫抖。

李貞卿臉色陰沉,從桌子上的小碟中捏出一顆小小的花生米,扣在指尖,倏然彈出,嗖的一聲響,打中楚光明右手虎口,後者一聲悶哼,倭刀脫手,砸在地上。

李貞卿道:“你的脾氣倒還是不小!”神色不善,眉宇間隱隱有怒意,“昨天給你清傷的時候,從你腰裏摸出了這個!”從袖裏取出一物,丟在楚光明腳下,“亂臣賊子,你還有臉滿口仁義,攻擊尊長,無法無天,放肆之極!你也配出言侮辱袁督師!”

那東西是一塊手掌大小的銅牌,上麵雕著一隻躍起卻回頭的豹子。

楚光明鼻子裏粗重的喘氣,彎腰把那塊銅牌撿起。他把銅牌的繩子拈在手裏的時候,雍和看得分明,另一麵是幾個隸書陰文“大順天皇神軍千夫長楚”。

雍和恍然大悟:“管不得那天他說他要到陝西去。李自成不是在陝西稱帝了嗎?他是要去投靠自己的主子。嗯,那天那幾個凶人口裏說的什麼劉爺爺,多半就是闖王軍裏一位姓劉的將軍。大約就是劉宗敏無疑了。”他對於李自成,牛金星,劉宗敏等人的事跡,不說爛熟,也算粗通。

楚光明不言不語,走到椅子前坐下。把那塊銅牌收在懷裏。

李貞卿道:“那姓李的莽夫不事農桑,不守本業,舞刀弄槍,殺人無數。異想天開,竟然要做龍庭,當皇帝,實我大明之賊。你既然是景教的信徒,就當忠君愛國,怎能生了異心,與那些亂臣賊子一起為禍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