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回 舞刀(2 / 2)

肖鳳兒坐在一隻圓凳之上,托腮注目李凝舞劍,看得十分認真,見雍和過來,指了指道:“你是那位雍公子,我認得你。”

李凝手中所拿,正是雍和的那柄日本刀琉璃切。琉璃切刀柄極長,但李凝單手持刀,劈砍刺挑,結合腳下步法,舞得密不透風。

雍和瞧了半晌,心道:“她這套刀法,可不僅僅就是好看而已。”腦中不由地模擬五六人同時進攻的情形,以李凝刀法之快,格擋之後,總有七八招的殺招刺向不同方位,敵人若是尋常身手的兵漢,看來不出數合,就會全殲。

李凝刀法雖快,可絕不是毫無章法的一味疾揮亂舞,雍和看得久了,漸漸瞧出端倪。她這套刀法之要,在於劃圓。大圓套小圓,小圓環小圓,有的圓形不等劃好,隻是個弧線雛形,便即變招,另劃一圓,那當然就是臨場應變,因敵而動,不必拘泥圓圓都要劃好。

雍和瞪大眼睛,喘了一口粗氣,忽然心念一動,見後院之中有一座假山,居然不假思索,手足並用地向上攀爬。

肖鳳兒瞧得有趣,問道:“喂,你做什麼?”

雍和理都不理,爬到假山之巔,已經離地一丈有餘,這時候俯視之下,李凝的刀法套路瞧得更加清楚。

天板四壁的燈燭輝映之下,刀鋒閃射黃澄澄的光芒,隻見黃光一閃,仿若畫家枯筆畫圓,在李凝身遭劃了一個大圓,這樣一來,迫開身周敵人,跟著一個一個的小圓圈幾乎同時出現在大圓之外,大約十來團小圓一齊出現,一齊消失,這樣可向方才大圓迫開的敵人逐個發招。

跟著,更加繁雜的圓圈和弧線重疊出現,雍和看得眼花,覺著幾乎像是李凝不斷發出黃金色的光波一般,每一道光波發出,總是一假想敵人中刀爆血。

雍和瞧得呆了,愣愣站在假山之巔,四肢僵直,似乎不得屈伸。

他在蘇聯秘密警察學校的時候,曾和一名烏克蘭老教練學習過歐洲單棍的技擊法門。那種單棍脫胎於西洋重劍,不同於西洋花劍隻注重與刺和挑,單棍使出,劈砍撩撥刺五種力道同時俱在。

那位烏克蘭老教練也算是半輩子浸淫在這單棍的技擊之中,雖然六十來歲的老頭兒了,可是雙臂肌肉虯結,當然是常年揮棍練習所致。

他揮舞單棍,也是和李凝一般無二的密不透風。雍和曾和七個來自世界各國的青年特工學生一起進攻,前後左右,東南西南,八名特工學生站定八個方位,幾乎算是將那老教練團團圍住。

老教練絲毫不以為意,單棍舞動,以匪夷所思的角度和速度先打中了麵前兩人的肩頭,跟著單棍自己有意識生命一般,忽然拐了個彎兒,忽然朝站在西南叫的雍和刺來。雍和勉強揮棍格開,那單棍跳了一跳,順勢朝雍和身邊那名特工砸去。

雍和和那七名青年特工,都是來自各國的精英警察,又都是二十來歲,年富力強,但是圍攻那老教練,五分鍾之內,他們的單棍根本沒有機會碰到老教練的身體,反而拙於應付,篤篤篤篤炒豆子一般單棍格擋響聲過後,七人之中,已經有五人被打的肌肉紅腫,雍和臉頰挨了一棍,腫起老高。

也算是教學演練,老教練並沒有下狠手。休息時間,大夥兒喝著冰水,老教練驕傲的說,他年輕的時候,是列寧的貼身保鏢,從來沒有配過槍,隻是用一杆橡膠警棍,有一次列寧遇刺,他一人就將三個敵方刺客活活打死。往往一棍子下去,腦門開裂。

但是李凝這手刀法舞動,顯然又比那老教練上了好幾個台階,如果將當日的情形照搬到今天,別說七八個特工,就算是十來人,李凝也能輕鬆製敵。

那日在陽明別院之中,雍和忙於和湖廣景教弟子對鬥,沒有細看李凝退敵殺人的手段,這會兒回想起來,當日自己手持現代手槍,這才可以在七八人的圍攻之中安然無恙,而李凝呢?她隻有一把日本刀琉璃切,卻也能和十來人僵持相鬥,並最終砍傷砍死敵人,實在叫人驚訝。

那名老教練練了五十來年的歐洲單棍,這才能拒敵對鬥七人以上,可是李凝不滿二十歲的年紀,就算是從七八歲的小時候就開始練習刀法,那也不過才聯係了十年左右,就能有這般犀利的殺招,雍和已然驚呆。

他呆愣假山之上,眼前金華繚亂,李凝舞出的刀影居然良久不散;忽聽一個女子聲音撲哧一笑,脆聲道:“尊主,你在哪裏做什麼?”

雍和回過神來,啊了一聲,低頭看時,李凝已經收起琉璃切,端立當地,和肖鳳兒一起,笑盈盈地抬頭瞧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