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吃過晚飯後,維佳會去旅館外麵的空地上坐一坐,一邊看著夕陽,一邊想著心事。偶爾會有俄羅斯人或者中國人從身邊經過。
旁邊有幾個中國的小夥子正在打著籃球,但其實這裏並沒有籃筐,大家隻是搶來搶去,但玩得很開心。
“你怎麼不去玩籃球?”這時候一個路過的三十多歲的年輕的中國女人問道維佳。
“我不是很喜歡玩。”維佳答道。
“更喜歡坐著?”年輕女人笑著問道。
“可能是吧。”維佳也笑了起來。
維佳認識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也在旅館住,但平時交流不多。據說她家的買賣幹的很大,買了好幾個集裝箱,還買了車,每天都是自己開車上下班的。
“是不是想家了?”年輕女人突然問道。
“嗯,有點。”維佳頓了頓,答道。
“來,吃點沙果吧,我剛買的。”年輕女人說著從袋子裏麵抓出一把,遞給維佳。
“謝謝。”維佳說道。
她以為年輕女人給完水果就走了,沒想到年輕女人竟然在他身邊也坐了下來。
“你剛來時間不長吧?也就是最近才看到你。”年輕女人問道。
“是的,不久。”維佳答道。
她說:“其實我也想家,我很久沒有回國了。來這裏的人,兩種人最想家,一種是剛來不久的,一種來的太久的。”
維佳說:“那我屬於前者。”
“那我屬於後者。”年輕女人笑了起來。
“雖然在這裏經商這麼多年了,但還是想家,想回國,等哪一天錢賺夠了,還是要回去的,這裏終究不是自己的家。”年輕女人臉色突然有些黯淡下來。
維佳說:“你在這裏都這麼多年了,還買了車,自己擁有了這麼大的買賣,好幾個攤位,已經很成功了,你的付出得到了回報。”
她緩緩的說:“成功是什麼?當時來俄羅斯,就是為了多賺點錢,過上好日子,可現在賺錢後,還想賺更多的錢,可是想回國,又舍不得這裏經營的一切,畢竟傾注了太多的心血,可是不回國,又覺得心裏悶,心裏總是糾結,也隻有忙碌,能帶走這些糾結。”
“雖然在這裏好多年了,買了房子和車子,攤位,考了俄羅斯的駕照,可是我總覺得自己是一個外人,就像一個流浪的人,沒有歸宿。”年輕女人接著說道。
說完這些後,她低下頭,不再說話。
維佳望了望她的側臉,這是他第一次仔細的看這個年輕女人。他發現這個女人還是挺漂亮的,隻是皮膚略有些發黑——在市場的中國人都是如此,整日的風吹日曬,不可避免。
維佳也不再說話,隻是看著遠處的夕陽,很紅很耀眼。他也開始思念遠在國內的爸爸媽媽,也不知道他們身體好嗎;他也想起了自己的女友若晨,不,是前女友,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嗎?是否有人已經代替自己,給了她一個肩膀和依靠。
天色慢慢的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