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還是先和我說說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裏吧……”
把老頭子的那張信紙遞回到夜老手裏,我這樣對他說到。
“這麼說起來?小子你是同意做我的徒兒了嗎?”
夜老這樣反問著我,蒼老的眼睛中,卻透著與年齡不相符的,如同小孩子一般的期冀。
“啊……”
我有些無奈地捂上了額頭,“雖然說我不是那種對年長之人言聽計從的懦弱家夥……但是對於這件事,就當我答應了吧。”
在我看來,夜老也是一個可憐之人,膝下無子,而且幾十年前就失去自己最心愛的徒弟,這麼長的一段時間裏幾乎都是一種老無所依的狀態。師父啊徒弟啊其實對我而言都隻是個名號罷了,如果這樣一個名號能讓眼前這個老人久違的開心,那麼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好……好!好!”
夜老一連喊了三聲好,身體因為激動而不斷地顫抖著,皺皺巴巴的臉上滑下了渾濁的老淚,然而目光卻像是又找到了存在的意義一般,變得無比明亮。
“徒弟……我夜風又有徒弟了……我又有徒弟了!”
無視了在場的還有紫淵以及眾多亞龍人的戰士,夜老像個孩子似的仰躺在地上,臉上洋溢著幸福。
我知道他一時半會兒恐怕是平靜不下來了,倒也不打斷,隻是跟著坐在一邊,靜靜地看著這位老人開心的笑顏。
……
大概在地上躺了將近半個小時左右,夜老才終於想起自己還有其它的事情要做,一翻身爬了起來。
“咳……老夫失態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然後注意到臉上也沾上了灰塵,便伸出手試圖去擦幹,結果又把手上的灰塵塗了上去……一時成了一個大花臉。
原本那個行事果決,冷峻嚴肅的夜老,總覺得像是活在夢裏的啊……
……
“話說起來,小子你之前是不是問過老夫什麼?”
在一陣整理之後,夜老終於差不多恢複了原先的狀態。
雖然兩人的關係已經改變了,不過卻還是在沿用著原來的稱呼嗎?
看來夜老也是那種一旦有了習慣,就很難改掉的人啊……
我想著這些事情,一麵回應道:“是啊,我隻是想要問一下,為什麼夜老你們會出現在這裏啊?而且這些家夥看上去顯然不是普通的士兵……”
就算是在此時此刻,站立於夜老身後的亞龍人士兵們依舊如同鐵打的雕像一般巍然不動,身上散發出的肅殺之氣並非刻意釋放,而是自然而然地不斷散發著,威勢逼人,讓人完全無法無視他們而說話。
“這個……”
而被我問到的夜老,卻是一下子低下了頭,在這些事情背後,有著讓他無法釋懷的原因。
“說起來,事情鬧到這個地步,老夫也脫不了幹係啊……”
深深地低下了頭,夜老的眼神陷入了深深的回憶,其中更透露出無比的愧疚。盡管我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是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此時內心的難過。
“小子,你還記得嗎?在老夫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那時候跟著我一起行動的克諾索斯。”
夜老的聲音悠長悠長,仿佛是在試圖帶著我一起回想心中那段如同瘡疤的回憶。
“克諾索斯?”
這個名字在我心中的印象並不算太深刻,但是我稍微一回憶之後便想了起來,立刻點點頭,道:“記得,沒記錯的話,我當時還和他交過手。”
和我交手的第一隻亞龍人,記得當時他使用的血脈能力可是讓我吃了大虧,要不是納蘭雨洛及時趕到的話,恐怕麻煩就要大了。
“所以說,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嗯,沒錯……”
夜老此時深深地低下了頭,拳頭攥緊,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話。
“就在上個月……身為二皇子的克諾索斯,謀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殺死了近乎一半的長老,然後……篡位稱王!”
“天……”
聽到這樣的一個消息,我頓時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才好。
盡管這種事情聽上去似乎和我很遙遠,但是說實在的還是讓我吃了一驚。
我一直都知道,由於惡劣的環境和殘酷的戰爭,黑山上無論哪個妖族,都本能地遵循著最簡單的自然法則。弱肉強食,拋卻一切的道德和章法,隻要能夠實現自己的目的,這裏的人是絕對不會在乎手段的。
不過,對自己的族群做出這種手段,無論他從小接受的是什麼樣的教育……這個克諾索斯也真是足夠極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