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天葬城。
走過了重重廢墟的王神木和一朝歡顏,終於到了天葬城的外圍,一條大河橫亙在他們麵前,河上沒有橋,河水是鮮血一樣的顏色,水隨處冒著氣泡,氣泡在河麵上爆炸,漫開一片片紫紅色的濃霧,這足以置人於死地的劇毒。
王神木說,這條河叫做「痛苦之河」,是天葬廢墟的盡頭,出了這兒就能到達懸空橋。
懸空橋是這個時空裏所有世界之間的傳送樞紐,無論來自哪個地方的玩家,闖過自己一開始所在的世界後,都會來到懸空橋這個總換乘站,再尋找通往末法深淵的正確入口,當然這些架構對於其他玩家來說,是一點概念也沒有的,他們隻會收到一點點提示,比如蘇藥打到的邀請函,其提到了「末法深淵」和神獸草泥馬,卻沒指出更多,一切全靠自己摸索。
痛苦之河寬有百丈,尋常玩家若是到了這裏,也找不到渡河方法,沒有橋,沒有船,沒有人敢貿然涉水去尋死,幸好顧朝顏和王神木都不是常人,王神木早就告訴他,這痛苦之河裏,有一個BOSS,名叫「追悔的領主」,他曾是天葬城的主人,他在位之時,城市繁華,顯赫一時,後來他為追求長生不老,興建了天葬高台,企圖讓高台貫穿到天界,使得他可以順著高台一路爬到天上,去尋找傳說的神仙。
不能飛翔的人類,可憐又可笑,當他意識到這一輩都不可能建完這座高台時,他開始追求邪術,邪術有雲,用百萬人的生命來祭奠,便可得到魔鬼的饋贈,成就長生不死之身,他不顧妻的勸阻,一意孤行,用邪術在一夜之間害死了全城的百姓,百萬人的鮮血在城外彙成了血河,他卻最終被魔鬼玩弄,變成了半人半魔的怪物,而他的妻的尚未完工的天葬台上自盡,他追悔莫及,跳入血河日夜痛苦,漫長的時間過去,城市風化成斷壁與殘垣,他在痛苦之河瘋了魔,一麵追悔過去,一麵又殘忍嗜殺每一個路過的旅行者,隻有把他了結了,才能讓所有的一切得到解脫。
王神木說:“原本到了這兒,必須犧牲一個玩家跳進河裏,引出BOSS。”
顧朝顏正忐忑時,王神木又說:“幸好,我是召喚師。”
一麵是廢墟的慘灰,一麵是血河的鮮紅,白衣白發的少年立在岸邊,畫麵呈一種妖嬈詭麗的色彩,又有說不出的壯麗之感,而少年指尖是細長的竹笛,菩提花染的音孔,一頭低級的魔神被他吹奏出來,在河麵上盤旋了一下,河水立刻就翻滾起來,「追悔的領主」渾身浴血從水升騰起來,宛如來自地獄的魔鬼,兩隻眼睛通紅如燈籠,一出水就一把捏死了河麵上探路的那隻可憐的小怪物,再一見岸邊的王神木,就像點燃仇恨的瘋牛一樣,嚎叫著向他衝過去。
王神木早有準備,已召喚出來的高級魔神們十二頭環繞他身側,形成密不透風的人肉盾牌來護他安全,剩下的四十頭魔神被他指揮著一股腦兒衝上去和領主BOSS戰在一起纏鬥。
追悔的領主有三億血,王神木看了看手表,按現在的火力,大概半小時就能磨完,攻打的魔神,四十頭已是極限,倒不是他招不出更多,四十打一,為了防止彼此誤傷,魔神們已經被指揮著圍繞BOSS擴成一個大圈,要是再加入火力,這圈還得擴大,那樣技能的射程就不夠了,所以現在的火力到了極限,也是尋常玩家的許多倍了。
半個小時快得很,要是別人來打這領主,沒個半天可是磨不完的,王神木算計著,等領主死後,他就能和長生殿去懸空橋了,在那個布滿陷阱的地方,他這個召喚師又是個占盡便宜的角色。
領主的血到了20%,開始放垂死技能,頓時無數的石柱從天而降,估計砸了能去人半條命,當然對於王神木和一朝歡顏來說,躲避起來還是很輕鬆的,在王神木的預計裏,躲完這些石柱,領主也差不多就死了。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卻超出了王神木的預計,甚至可以說是改變了他一生的命運。
當領主的血還剩10%時,原本寂靜慘灰的天葬城,竟然開始地震!
臥槽!王神木看得眼睛都直了!這這這這不是他那時提出的構思、最後又因為美工人手不足進度太趕而取消的麼?!
他們怎麼……最後還是給他實現了?!!!!
隻見天葬城的每一片廢墟,每一處城牆,每一個角落裏,都平地鑽出數不清的骷髏人來,一時間塵土飛揚,地動山搖,王神木的構思,他們是天葬城當年一夜間喪命的百姓屍骨,此刻被領主召喚出來垂死抵擋,那呼啦啦一大片的如山白骨,壯觀猶如好萊塢大片,直播屏幕前所有的玩家都被這效果給震撼了,別說顧朝顏。
臥槽!這他媽是什麼玩意?王神木壓根沒跟他提到這一出啊!
果然,他還留了一手來置他於死地麼?哈哈,也對,用陷阱害死他太明顯,死在這種大混戰裏,才能讓人們怪他自己技術不精,好啊王神木,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