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沉沉睡去,夏青又來到了那個泉水邊。靈玉躺在一旁的卵石上,似沒有生氣一般。
夏青大驚,急急地上前推搡著她,好半晌她才蘇醒。看得夏青來了,勉強扯開一抹笑意。
“看來我這身體快要不行了,畢竟在這人間滯留了半年,魂魄漂移無所依,如今竟然也快到盡頭了。”靈玉皺了皺眉,“總算你那哥哥還不壞,將這玉石交還給你了。差一點就叫你那妹妹給奪了去。”
夏青聽她那樣說,頓時明白了其中的蹊蹺。難怪夏玉白還她玉佩時麵有異色,不敢正麵看她,敢情是羞愧,怕夏青識出端倪來。夏青看靈玉臉色蒼白,沒有精神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擔心:“你的身體……”
靈玉搖了搖頭:“你隻要將青玉隨時佩戴在身上,不離身我就沒事。我一直就是靠玉吸收的靈氣在支撐。你來了這裏之後,玉卻被人盜走。我又滯留在你的體內,得不到靈氣,才會如此。如今漠玉回來,我一時半會兒沒有事。不過這玉好不容易才回來,你要多加小心才是。那玉是你的命脈,失了它,不僅僅是我會出事,你也會有危險。”
夏青頓時心一緊,看著脖子上掛著的漠玉,有些疑惑:“你不是我的情魂嗎?怎麼會出事?不是隻要讓你和我的靈魂合體就好了嗎?”
玉靈的眼睛有些恍惚,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幹笑道:“魂魄也有不得已的時候啊,飄忽萬年,光是靠靈氣來彙聚,得不到肉身支托,總歸是會散架的。”
夏青想著在理,就沒有再追問。如今玉靈在她的體內,自然是萬無一失。隻是尋找玉隱一事,她卻還是毫無頭緒。
“那玉隱呢?玉隱怎麼辦?我連這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怎麼找啊?”
玉靈閉了閉眼睛,睜開時眼睛裏閃過曖昧不明的笑:“你前幾日不是見到宮梓錦了嗎?那就是尋找玉隱的源頭。”
“啊——”夏青一聲驚呼,可是一想到自己和他竟然結下了如此大的梁子。再想到宮梓錦的睚眥必報,陰險狡詐,頓時有些懊惱,“可是我得罪他了呢,怕是不通的。那種小人,他怎麼會告訴我玉隱的事?”
玉靈忽然湊近夏青:“你不是情薄嗎?嘿嘿,那就是你的情劫。夏玉青在這一世,注定擺脫不了的人,就是他了!”
“今夕何夕,遇此良人。”
夏青瞠目結舌,想起那一****和宮梓錦的那一番糾纏,想起那一巴掌還有宮梓錦赤*裸*裸的威脅,簡直就是笑話。說什麼冤家宜解不宜結,說什麼不打不相識,原來她在不知不覺間竟然和他成為了死敵。
“哼,那種小人,怎麼會是我的良人,我看是敵人才對吧?”夏青回神朝著玉靈說道,“我要是真愛上了他,我豈不是完蛋了?”一回身,卻發現靈玉竟然仰躺在鵝卵石上沉沉睡去。夏青看著她那張蒼白的臉,沒來由地一陣心酸,想起她這多少年的尋找等待,再想到宮梓錦,頓時有些無力。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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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夏青進了聚寶閣之後,和大夫人和夏玉綠倒是少了正麵衝突。雖然也是經常小事不斷,摩擦總歸有,卻也都忍忍就過了。夏侯嶺估計也是知道了一點事情,將夏青和二夫人安排在了夏府最偏僻的院子裏,又告誡大夫人不得隨意去打擾。這才算是保了夏青和二夫人的清靜。
又過了幾日,這天一早,夏青準備隨著夏玉白去聚寶閣,誰知在門口就被一輛馬車給攔了下來。
“夏二小姐,我家少主人請你去一趟。”
夏青有些奇怪地看著那個車夫:“你家少主人是誰?我不認得啊……”
“青兒姐姐,是我們呢。”馬車裏忽然探出兩個頭來,竟然是正德和永福。夏青大吃一驚,正要行禮,卻見正德朝著夏青使眼色。夏青頓時了悟,知道他們此次是隨著孝宗微服出巡,連住在壽定王府都是躲躲藏藏掩人耳目,自然不願意暴露身份。
夏青因此也就不敢再行禮,隻回身看著夏玉白道:“哥哥,他們是我的朋友,來揚州遊玩的。”
夏玉白的眼底閃過一絲疑惑,隨即笑道:“好,那你隨他們去吧。想來你也快有一個月沒有休息過了。哥哥今日準你的假,休息一日。”
夏青頓時高興地抱著夏玉白:“謝謝哥哥。”
夏玉白的臉上微微有些紅,點了點頭,寵溺地看著夏青:“記得傍晚前要回來,注意安全。”
夏青隨意地揮了揮手,就跳上了馬車。
永福將一套男裝遞給夏青:“囉,換上。”又回過頭瞪著眼睛朝著正德吼道,“哥哥你還傻站在這裏幹什麼?快點出去趕車!”正德輕輕哼了一聲,又朝著夏青邪氣地笑了下,這才氣呼呼地出了車廂,坐在了車轅上。
“不準偷看!”永福將馬車門關上,又用小身子堵住門口,這才朝著夏青道,“趕緊換吧,我們去郊外玩,這可是我們留在揚州的最後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