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果然被鑿出了個打洞,雖然是春天,但水還是微涼,慢慢浸了上來,邁過了小腿。
正德抽出腰間的長劍和黑衣人斡旋,終究寡不敵眾,又要顧及夏青和永福,自然是吃了暗虧。被那些黑衣人襲擊了數下,身上被砍了幾下,不知道傷勢究竟如何。
夏青回頭看著那已經離得老遠,火光衝天的孤島,頓時麵色沉了下來。那島上留著的正德的護衛,怕是留不了活口了。這些人既然最開始的時候就是要襲擊正德,恐怕是早就打定了主意,先幹掉護衛再說。
驀地一陣風吹來,夾著些奇異的香味。夏青聞到這香味,頓時渾身酥軟,神智有些模糊,心中暗道不妙。慌忙咬破了舌頭,接著那一點點的血腥味讓自己清醒過來。
四下裏隻看到黑影攢動,正德勉強支撐著。忽然身子一軟,竟然從半空跌落,夏青大驚,叫道:“小心!”
哪裏還來得及?正德被那黑衣人的長劍刺破了胸口,一口鮮血驀地噴灑了出來。頓時臉色灰白,隱約有奄奄一息之色。那些黑衣人見得手,頓時四下散開,一晃神間已經消失得一幹二淨。
永福被麵前的狀況嚇傻了,又聞到了迷香滋味,渾身上下沒有半處得力,看到正德滿身鮮血的模樣,頓時嗚咽出聲來。夏青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慢慢流失,眼看著湖心水漸漸湧上來,夏青心下恐懼,抬頭看了一下船離湖岸的距離,頓時心灰意冷。太遠了,根本上不去。加上那些黑衣人趕盡殺絕,竟然給他們下了藥,力量使不出來,任憑水性再好,也遊不回去了。
眼看著正德的血越流越多,永福又在一旁哭,夏青心急如焚,手都忍不住顫抖起來。心煩意亂間忍不住衝著永福吼道:“別哭了!”從身上撕下衣衫,將正德的傷口包紮住,明明知道這樣做無濟於事,她卻還是做了。
湖水漸漸漫過腰間,夏青卻漸漸安靜了下來。衝進船艙裏,夏青找到了一把斧頭,開始用盡全身的力氣鑿船。永福被夏青的行為嚇住,哭聲戛然而止,爬到了夏青的身旁拉住她:“你瘋了嗎?船就要沉了,你再鑿,死得更快!”
夏青鎮定地看著永福,眼睛裏放出亮光來:“公主,你信不信得過我?”
永福見夏青那般模樣,頓時鬆開了夏青的手臂。夏青不敢再耽擱,將船艙一側的木板給砍下來一大塊,將木板拖到了水麵上。這才拉起正德,讓他趴伏在木板上。
“呀……沒有沉!”永福又驚又喜。夏青卻顧不得其他,一塊木板載不了兩個人,隻能再砍一塊。待到第二塊木板砍完,水已經漫到了肩膀上,夏青顧不上其他,將永福抱上木板,就推著兩塊木板朝著岸邊走去。
她中的那迷藥倒是不重,隻是砍木塊時耗盡了力氣,在水中呆得太久,漸漸滑不動了。衣服在水中又如繩索一般束縛了她的手腳,沉重不看。夏青隻覺得每遊一小步都困難得很。永福大概也看出來了,擔憂地看著夏青:“姐姐,你歇會兒吧。”
夏青搖了搖頭,扯著嘴角笑著安慰永福:“乖,你趴好,姐姐沒事!”夏青心中明白,這麼耗下去,正德一定會沒命!她的手探到了正德的鼻息前,似乎還有微弱的呼吸,她心下稍安。
湖很寬,夏青機械地推著木塊,隻覺得手足完全麻木,全身一點力氣都榨不出來了。冰冷的湖水刺骨地疼,夏青咬著嘴唇不讓自己昏過去,饒是如此,她卻是再也支撐不下去了。
“永福……”夏青忍不住喚了下她,永福回過神來,朝著夏青看了過來。
“你要堅強些,好好等著,一定會有人來救你的!”
夏青的聲音剛剛落了,湖岸那邊就傳來了呼喚聲。永福聽出是王府裏來的人,頓時大喜,回頭朝著夏青喊道:“姐姐!來人了!我們有救了!”
夏青咧了咧嘴,隻感覺身子重得要命,知道自己力量已經告罄。那湖岸傳來的聲音明明很近,她卻覺得越來越遠,漸漸的越來越聽不到了。就聽到永福在她眼睛裏的樣子越來越遠,張大嘴的她似乎在焦急地叫著她的名字,她的眼底笑了笑,手一鬆,終於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