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各行其事(2 / 3)

九點五分,桑恬甜還在睡夢中。她是九點四十分的課,高進那車又開不快,隻得咣咣敲門,把懶豬一樣的小妮子揪起來去上課。

送完桑恬甜,高進拿著她的一卡通去圖書館借書,在回來的路上,他和夏詩染不期而遇……

2004年的那個夏天,高進望著那一列南下的火車從視線中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世界盡頭,他的眼睛不曾眨一下,癡癡看著,在火車再也看不到的那一秒,高進明白了什麼是心痛。

心好像碎了一塊,那一塊被那個喜歡穿碎花洋裙的短發女孩帶走了,帶到遙遠的南方,而那個女孩遲遲不肯上火車,最終被母親拉著上了火車,她一直都倔強得努力讓唇角上揚,企圖留給高進最後的是傾國傾城的微笑,可是在進入火車前的最後一秒,唇角的弧度瞬間潰散,大顆的淚滴奪眶而出,砸亂了時光的步伐。

那個女孩淚流滿麵的俏臉在高進的腦海中形成定格,仿佛一個圖騰,高高掛在他一個人的世界裏,永恒不朽。

高進低下頭,一滴淚順著臉頰滑落,再抬頭時,火車轟隆聲伴隨著心跳送她離開,他如一尊雕像在車站裏站了半個小時,臉上的淚痕早就被風幹,直到管理人員趕他離開,他才轉身。

這一轉身,代表著和這輩子第一次愛的人分崩離析,各自奔赴不同的天下。

高進不知道的是,那個女孩跑到最後一節車廂,跪在座位上,從那個小窗戶裏望著他的身影,眼淚婆娑了視界,她趕緊擦掉,生怕不能看到那個倔強的溫潤的與眾不同的男孩。最終,她的視線裏,那個男孩也成了視網膜上的一條虛影,她也如同高進一樣,癡癡望著,像一塊望夫石。

彼此凝望的兩個人,誰都看不到對方,距離越來越遠,可是心呢,早就被丘比特那個小屁孩的惡作劇之箭射穿,血肉相連,無分彼此。

同年秋天,高進接受了父親的意見,隻身前往巴黎求學,這個城市沒有了可以牽絆身心的愛,所以走的格外從容,格外決絕。

五年來,他不曾忘記那張淚流滿麵的臉龐,不曾忘記她淺笑時兩頰淺現的梨渦,不曾忘記她穿小碎花裙子奔跑時的動人,不曾忘記她柔順烏黑的短發,不曾忘記第一次碰到她柔軟小手時的緊張,不曾忘記與她第一次擁抱,不曾忘記……

不曾忘記的有很多,更不曾忘記她的名字,夏詩染。

高進不是個擅長情話綿綿甜言蜜語男人,更何況青蔥歲月的他,他隻是認真地告訴夏詩染:“你是這個夏天裏最動人的一首小詩,把我的世界塗染得五彩繽紛。”

在法國這五年,高進時常想,我們就這樣奮不顧身的走向了相反的方向,地球是圓的,如果一直走下去,會不會再次相逢?

上一次算麼?隻是高進看到她而已,她並沒有看到高進,這一次呢?

她還是穿著一條碎花裙子,還是踩著匡威鞋子,還是齊耳的短發,還是一樣漂亮,可是,她是否還是喜歡高進?

夏詩染看著高進,眼眸中亮起一抹耀眼的光彩,這張在夢裏無數次出現的臉終於又在眼前了,明亮深邃的眸子,不濃黑卻好看柔順的眉毛,清秀的臉龐,嘴角掛著的淺笑,青蔥歲月裏,他曾為她開懷,曾背著她在田野裏奔跑,曾和她一起手牽手穿過倒插天壁的茂密鳶尾,曾在火車站裏笑著送她離開,可是笑容背後藏著龐大的悲傷。

她在火車裏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他呢?

都說初戀最美好,最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