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入虛空之中的項思楚,眼前忽然一片明朗。縱然這個少年有著非比常人的意誌,但在此時此刻,也不禁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撼住了。
在這裏,沒有藍天、沒有白雲、更加沒有那令人舒慰的陽光,有的盡是無數的星辰。仿佛這裏是另一個世界一般,一個不受外界束縛的世界、一個自成一方的天地。
最讓項思楚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原本該是懸掛於天際之上的繁星,卻如散落的珍珠般,流淌在他身前的海洋裏。海洋寬廣浩瀚,無數的星辰將那平靜的海麵給妝扮的流光溢彩、絢麗非凡。
凝望著這夢幻般的星海,項思楚心中蕩起一絲絲的漣漪。隨著一閃一動的星光,那絲隱晦的漣漪愈發的凸現了出來。最後竟如撥動的琴弦般,引發了強烈的波動。
“嗡~!!”一道如似琴弦彈斷的聲音在項思楚的腦海中驟然響起。緊接著,項思楚便察覺胸口一堵,心跳漏掉一拍,半道呼吸竟硬是沒能提上來。胸口猛然地一顫,一絲精血從鼻孔裏留了出來。
頓時,一股幽怨到極點的情緒像是找到了一個缺口一樣,從項思楚的心中猛然迸發,瘋狂的傾瀉而出。辛酸苦楚的感覺先是從心中迅速的蔓延至鼻尖,然後再由鼻尖傳到了項思楚整個的神經。項思楚旋即感到腦袋有些脹痛,眼前竟變幻出一道道幻覺來:
“你這個雜種,絕對不是項羽之子。項羽一世英名,也絕對不會生出像你這種沒用的廢物。”天玄子如憑空出現一般,伸起二指,橫眉怒眼的指罵著。那冷若冰霜的臉上,掛滿了不屑與質疑。
“住口,你這老雜碎!”瞧著天玄子那冷漠到冰點的模樣,項思楚暴怒而起,鼻息間鮮血直流,拎起拳頭,便直咧咧的轟了過去。
“覺明師兄,是我呀!你能幫我撿一下佩劍麼?”就在項思楚一拳欲將天玄子的腦袋轟碎之際,天玄子竟變成楚楚可憐的碧兒來。
項思楚心頭暗叫一聲“不好”,急忙變拳為掌,收住了前進的勢頭,險之又險的停在了碧兒的鼻尖前。隨即臉色變幻,溫柔的輕輕的捏了捏碧兒的小臉說道:“碧兒乖,告訴師兄,你的佩劍掉哪去了?”
“覺明師兄,你將頭靠過來,碧兒悄悄的告訴你,不然他們又知道了!”碧兒嘻嘻的笑了笑,纖手一搖,指了指項思楚的身後。
項思楚頓覺碧兒的笑容有些詭異,便急忙轉過身去,欲一探究竟。
“廢物!去死!哈哈…!!”誰知項思楚轉身過去,見到的不是別人,正是那欲讓自己受胯下之辱的青狼劍。
隻見這位白袍翩翩的少年,稚嫩的臉上布滿了陰狠,斜睨的眼角中幾道凶光乍現。在項思楚那急速收縮的瞳孔中,一把鋒利到讓人膽寒的青色長劍,朝項思楚的胸口直刺而來。
時間不等項思楚做出驚訝或者任何的反應。
“砰……”青光一閃即逝,項思楚也倒地三尺之外。
“咳…咳…”項思楚捂住嘴角,幹咳了數下,心中的怨毒更是如燃燒的火焰般,欲將人焚化。
“你……好的很……”項思楚艱澀的爬了起來,伸起染有血色的食指,直指對方。憤怒的小臉上青筋直冒,眼中見不到一絲的生氣,滿是無盡的怨恨。
“嗬嗬!師兄走好,小弟我就不奉陪了!”麵對項思楚的猙獰表情,青狼劍幽幽一笑,雙手合揖,飄飄然的散去。
“青狼劍,你給我滾回來!”望著慢慢淡化了的青狼劍,項思楚發瘋似的追了上去,不知覺中,兩道鮮紅的血淚竟從他的眼中流了出來。
此時的項思楚心中怨念大增,早也迷失了本性。他發瘋般的揮舞著拳頭,不斷地擊打著身旁的空間。從嘴裏發出的哀號如受傷的野獸一般,蒼涼、孤獨、無助。
“殺,殺……唔……哈哈……!”迷失本性的項思楚,似哭似笑的叫喚到,臉上的表情時而舒緩,時而猙獰。渾身上下的肌肉由於過於激進,也不堪重負,漸漸的腫脹了起來。
就在這時,那暫時消失了的幻象又重新凝聚了起來。
“項兒,快停下!看你那副模樣,為父真是心痛之極。”幻象慢慢的凝聚,最後竟變成了一個渾身鮮血淋淋且又麵容模糊不清的人影來。
“項兒?項兒?”迷失中的項思楚,突聞身後有人喚住自己。不禁停了下來,口中喃喃的自言自語道。
停下來的項思楚,心中的怨毒在這幾聲“項兒”的叫喚聲中,變弱了幾分。可那憂傷的情緒卻又猛然抬頭。此時的項思楚竟有些癡了,有些呆了。因為在他的一生中,沒人喚過自己“項兒”。如今那喚自己“項兒”的人,恐怕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