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在偌大的江東,一座恢弘的項王行宮拔地而起。眾位項氏族人雀躍歡呼,唯有項思楚鬱鬱寡歡。
自從攜項氏眾人回到江東之後,這個倔強的少年就每日如坐針氈。
如今也是陽春三月,項思楚光禿的頭頂也如當春發芽一般,長出了縷縷藍黑色的秀發。使得這個冷峻的少年顯得更加的挺拔。
項公鼎見項思楚孤寂的背影,似乎猜到了什麼?旋即欺身向前,與項思楚並肩而站,說道:“少主乃是潛龍,江東困之不住。”
“是啊!原本思楚打算事情一了,就回往生界。可這一拖就是好幾個月,潛龍勿用,鼎爺爺實在是高看思楚了。”聽聞項公鼎的話語,項思楚身軀一怔,但片刻後又恢複了平靜。
項公鼎未作過多的辯解,隻是寬慰的笑了笑,說道:“項天明、項天生兄弟秉性非凡,大可肩負項氏一族的重任。”
項思楚突然恍然大悟,心中的心結如牽頭的毛線一般,頓時解開。他知道,一直困擾自己的就是項氏一族的這副重擔。如今項公鼎替自己說了出來,當下讓項思楚輕鬆了不少。
“可是?”項思楚還想說點什麼?卻被項公鼎給打住。後者望了望奔騰的江水,悠然說道:“此子絕非池中物,潛龍勿用入海遊。孩子,去吧。康伯他們在等你。”
項公鼎說完,也不管一旁思量的項思楚,徑直的消失在少年的眼眸中。
許久——許久——
項思楚終於露出久違的笑容,朝項公鼎離去的方向朗聲嘯道:“謝謝你,鼎爺爺。思楚明白了。”
說完,少年頭也不回的往江頭奔去。
不多時,隻見在茫茫的江邊,康毗羅攜著玄姬翹首顧盼,頑皮的小火唧唧喳喳的鬧過不停。
項思楚突然湧起一股心酸的感動,他的家或許並不在這裏,而是在往生界。
當下,少年加快了腳下的步伐,疾身向康毗羅追了過去。
“康伯!”待駐足康毗羅跟前的時候,項思楚由衷的呼喊道。
“決定了嗎?”康毗羅打量了一番前者,慈祥的詢問到。雖然中土之行並不在他的預料之內,但能夠解除項思楚的心結,無疑是一個意外的收獲。
唯有了無牽掛,才能一心修煉,成就無上神通。
“想好了,往生界。我項思楚又回來啦。”說話間,項思楚狠狠的點了點頭,一副躍躍欲試的孩童樣。
“好,那我們出發。”旋即,康毗羅十指交叉,一道繁冗的手印瞬間結成。
伴著豪邁的嘶叫聲,兩條威猛的火龍駒駕著玉舟,踏空而來。
三人對視一笑,魚貫般的走向玉舟,朝往生界全速進發。
…… ……
闊別三年,重返往生界。一切的一切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昔日秀麗的桃花林枯萎了,弱水道上再也沒有凶悍的攔截者,隻有嗚咽的水汽汩汩作響。往生路一如既往的籠罩在茫茫白霧之中,但是卻顯得那麼的親切。
往生路口的青色石碑矗立不倒,但也不再那麼巍峨,反而鍍滿了滄桑的痕跡。
天嵐鎮。
這個昔日繁華的小鎮如今也物是人非,殘垣斷壁,一遝遝渾濁的泥潭詭異的冒著血泡。就連鎮上的一絕,柳煙茶樓,也隻剩下半塊招牌在春風中搖曳。
望著眼前的一幕,一抹不祥的預感湧上項思楚的心頭。
“康伯,出事了。”項思楚朝身後的康毗羅疾呼道,身形不由分說的往柳煙茶樓行去。
康毗羅與玄姬心領神會的緊跟其後,從眼前的景象來看,此地勢必經曆過一場慘烈的大屠殺。
徒然——
一陣刺耳的破風聲募地響起,一記淩厲的寒芒破空而來。
劍氣筱生嗚嗚,恍如獅吼。
“劍訣?”項思楚心頭一顫,旋即揮刀應敵,須臾間將突襲而來的劍訣斬落。
心急如焚的項思楚臉色越來越寒,雙目機敏的打量著四周。
康毗羅將玄姬掩於身後,側耳聆聽四周細碎的響動聲。
“在那裏。”康毗羅突然伸手,朝柳煙茶樓後的斷牆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