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萬籟俱寂,一個小小的宿舍中傳來的吵鬧格外不合群。三個人的宿舍此刻聚集了五個人。
昏暗的燭光下,陸蔓蜷縮在屋角,紫眸空洞地望著前方,恐懼地滲出淚水。
三個士兵張狂地笑著,掩過阿芙壓抑地低泣聲。四個人影在糾纏,如同四條毒蛇,緊緊糾纏。不堪入目的畫麵,不堪入耳的聲音,一點點引燃怒火,又擴大恐懼。
陸蔓緊緊地抓住藏在袖中地匕首,它從袖中露出一點鋒芒,在燭光下閃耀。
“不要!”阿芙用餘光瞟到了哪一點閃光。士兵地注意力不在那裏,可阿芙卻一直注意著,她看到了陸蔓的動作,適時地發出提醒。
陸蔓緊緊地攥了一下手中地匕首,但阿芙那一聲不明所以的呼喊,卻引起了士兵們的狂笑。
陸蔓收回了匕首,閉上眼睛,堵住耳朵,那四條毒蛇仍然在她大腦深處糾纏。恐懼,痛苦,自責……她到底還隻是個十歲的孩子。
整個屋子一片狼藉。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終於照耀到這片土地。陽光下,阿芙麵如死灰,帶著陸蔓一起出城。
兩人一路無言。陸蔓有些害怕此時的阿芙。
快到中午時,兩人來到了一座小教堂門前,一座很小很偏僻的教堂,幾乎沒有信徒。教堂中隻有一位神父和他收養的兩個孤兒。那個神父是阿芙的親戚,阿芙父母雙亡後被他收養了一段時間,他在阿芙十二歲時便將她送進了柏宮。那以後,阿芙憑借自己的努力和天賦成為了親衛軍的一員。
老人家個子不高,稀疏的頭發與一大把斑白的胡子相連。笑起來時,那雙慈祥的眼睛便眯起來,很和藹。
“到了這裏就安全了,孩子。不用再害怕了,安全了!”神父用寬大的手掌輕輕地撫摸陸蔓的頭。
“淩天,錦穹,你們帶著個小妹妹去收拾一個房間出來。”神父叫那兩個孤兒。
兩個男孩走出來,一個高一些,顯然比另一個成熟很多;另一個隻比陸蔓略高一點,深灰的眼眸中童稚未褪,調皮生動。
“他叫淩天,”神父指了指大些的孩子介紹,又拉過那個小些的,“他叫錦穹。都是可憐的孩子,沒有了父母,被我收養在這裏。這也是神的安排吧!”
錦穹上前來打量陸蔓一番,走到她麵前問:“你是女孩,為什麼要留短發?”
陸蔓沉默不答,紫眸中露出狼一般防備的眼神,著實有些嚇人。
“跟我來吧。”淩天一把拉住錦穹走在前麵,陸蔓沉默地跟在後麵。
“實在是抱歉,要給您添麻煩了。”阿芙地聲音在陸蔓身後越來越遠。她扭頭看了一眼,阿芙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你叫什麼名字?”錦穹趁淩天放手,又湊過去問。
淩天歎了一口氣,說:“我叫淩天,他叫錦穹。你也該做個自我介紹吧!”
“陸蔓。”陸蔓心情複雜,實在沒有說話的欲望,隻淡淡吐出兩個字。
淩天和錦穹先帶著陸蔓去洗掉了臉上的妝,又帶著陸蔓來到一個無人居住的房間。太久沒有人,裏麵灰塵很多,兩人開始打掃。陸蔓上前來,拿起掃把掃地上的積灰。雖然從未幹過這樣的事,但他心裏明白,以後她是陸蔓,不是蔓枝。
“你不會幹家務吧!你之前掃過地嗎?這樣的掃法,還不如灰塵自己落的整齊好看呢!你看,你把它們都掃亂了!”錦穹看陸蔓掃過的需要重加工的地,忍不住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