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離別是一件必然會到來的事情,那又何必讓它影響還未到來時的心情呢?
“想好要寫什麼了嗎?”樊風收起所有的情緒。
“有一句詩,‘但願人長久’,就寫這個吧。”陸蔓說。
“隻寫一句?地球的詩似乎都是兩句兩句的。下一句是什麼?”樊風問。
“記不清了,大概不怎麼好。管它幾句,寫著一句就好了,我就喜歡這一句。”陸蔓說。
“好吧。”樊風研墨,陸蔓將白布展開撲在桌上。
但願人長久,這句詩樊風也是聽過的。但是下一句是什麼?怎麼一時間就是想不起來。
揮墨寫下五個大字,樊風突然想起了下一句詩。
“下一句是……”
千裏共嬋娟。五個字硬生生卡在喉嚨中。但願人長久,隻是美好的期望。這首詩,終究是思鄉詩,是分別兩地的人之間互相的思念。一輪明月,也隻能在兩地共賞。
“什麼?”陸蔓看向樊風。
“沒什麼,又忘了。”樊風低下頭,裝作什麼都沒有想起來的樣子。
“真好啊,地球。”陸蔓說,“有詩,有畫,還有繁華的街道。”
“是。真想一直待在這裏。”樊風說。
“不能的。你……還是要回去的吧。”陸蔓的語氣低沉下去。
樊風當然知道陸蔓所說的回去指的是回哪裏。
“所以你什麼時候走啊?”陸蔓用一種聽起來很無所謂的語氣問,就像問一個到自己家來玩耍的朋友,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家呀?
“我……可能,回第三星球之後吧。”樊風實話實說。還是,不得不麵對這個問題啊。
“也是。你離家太久了,應該回去了。你的父母應該都很擔心你吧。”陸蔓繼續用關心朋友的語氣說。
“他們不知道我在那裏!我的意思是,我是離家出走。雖然他們一開始是派人跟著我,但是我想一個人出來,所以,我甩掉了他們派的人,所以才會被綺軒手下的人騙到。”樊風連忙解釋,生怕陸蔓再誤會。
“我知道啊。”陸蔓輕鬆地笑笑,“你是離家出走的話,那你的家人更應該擔心你了。”
樊風不語。的確,他從前的行為是不是太自私,太不負責任了一些?一直以來都想要脫離母親那強大的管束與保護,從未考慮過母親的感受,還有,他身上的,王儲的責任。
“抱歉。”不知為什麼要說的抱歉。
“報什麼歉?有家人是很好的事情啊,有人關心你,不管你走到哪裏。我也有家人,我的三個師兄,還有我師父。雖然現在不在一起,但是,師父一直在為我著想,還有我師兄,我提出的請求他們都想方設法地幫助我。你不知道,我淩天師兄是一個特別死板的人,恪守規矩,但是我要他幫我給召晨運東西,他就偷偷地運了,也不管那些規矩了。錦穹師兄,一直對我特別好,好多時候我犯了錯他都會幫我頂罪。虞禹博,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啊。”陸蔓說。
“聽你說這些,有一種嫉妒他們的感覺。”樊風說。
“為什麼嫉妒他們?”陸蔓問。
“你離開柏國之後的經曆。明明是我們相識更早一些,但是這些年我們從未見麵,甚至再見時都認不出彼此。如果這些年咱們還一直都有來往,那你對別人提起時,也可以這樣誇我。”樊風說。
“誰說要誇你?這麼自信?你啊,我給別人說也隻能是說你笨手笨腳。”陸蔓笑道。
樊風也笑笑。
陸蔓繼續講述起來,將師父,講師兄,講這些年遇到的各種各樣的好玩的,開心的,生氣的事情。樊風認真地聽。
陸蔓今夜出奇地話多,一旦一個話題結束便立刻地引出另一個話題,然後滔滔不絕地說下去,不像她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