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的山路並不好走,淩墨寺和那個叫趙山的保鏢走得並不快,他絕對沒有陳極的好體力,擔憂的情況下也沒有去想陳極每天都在練武的事實。
陳極每天都會練一些他看起來很奇怪的招式,有點像武術,更多像瑜伽,給人的感覺也不會有太大殺傷力,也難怪淩墨寺不會放在心上。
此時他滿腦子都是亂亂的!
她怎麼這麼傻這個時候跑出來?淩墨寺一遍遍自問,是不是之前的話太過分了?
天這麼黑,她會不會遇到危險?據說山上的人總喜歡放一些捕獸夾……
她會不會迷路?那個保鏢能不能照顧好她?!
各種各樣的問題充斥在腦海,淩墨寺恨不得快一點,再快一點!
兩人飛快走著,走在後麵的趙山見淩墨寺這麼神色匆匆,不由好奇。
“淩小弟,這大小姐是你什麼人啊,你這麼急?”
淩墨寺頭也不回,她是什麼人?“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額……”趙山抓抓頭,“是親戚嗎?”
親戚?淩墨寺心裏一動,她……算是自己什麼人呢?有點懵,他現在一點概念都沒有,索性就不想了!
等到淩墨寺匆匆趕到那個村子時,隻見燈火通明,人們一群一群的圍著,人們都沒有待在屋內,而是都在空曠地,有一處地方,圍著的人更多。
淩墨寺匆匆扒開人群,一顆高懸的心瞬間落地,可轉而,卻深深的揪緊。
隻見徐導一臉笑容的和麵色擔憂的村長雞同鴨講,而在地上,他的女孩手中拈著銀針,麵色沉寂的給一個隻有一兩歲的孩子紮針,每一根銀針都伴著小孩微弱的呼吸而輕輕顫抖著,小孩臉色很不好,看上去中毒很深……
額頭上凝成一層薄汗,施針本就是極其耗費精力的事,即便陳極練了那麼久的體術,在給幾十人施針之後,拿針的手都有點不穩。
這小孩是最難辦的,陳極也想不通,明明測試後,發現有毒的隻是雞肉,這東西本不適合小孩子吃,沒想到這個小孩卻吃了很多,中毒最深,加上他又沒有成人那樣的強健體魄,吐都吐不出來,所以陳極第一個給他喂藥,現在他吐出來了才給他治療。
此時,她一直高高束起的馬尾有些鬆散,額前更是有不少碎發貼在額頭,從來都是幹淨整潔的衣著此時灰一塊黑一塊,還穿著一雙小小的拖鞋,正是賓館給她特別提供的小拖鞋,黏滿了泥土,白皙的腳踝上也有泥水的痕跡……看上去簡直髒亂得不行。
而她全然不顧,抱著小孩的樣子那樣專注,即便是手抖得很明顯,都有一種堅毅的感覺,似乎隻要是她,絕不會出錯!
小孩的家人在旁邊都要哭了,卻一個字都不敢吵,周圍村民舉著手電筒甚至火把為她照亮,對她,是發自內心的相信!
即便她很小,而且狼狽。
人群之中,淩墨寺的感觸是最複雜的,手捏緊了又鬆開,又漸漸捏緊……
認識她這麼久,他從沒見過,也不敢想象她會有這麼狼狽的時候,她……即便什麼都不做都應該是高高在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坐在泥土上,親手給一個渾身沾滿汙漬的小孩治療。
她不是那種聖母的人,她或許真的可以看著別人死在她麵前,她真的可以,所以這個時間,她原本應該問心無愧的在房間睡覺,但是她卻來了,爬山涉水,狼狽的出現在這裏。
隻有一個解釋……為了他,淩墨寺……
為了他?……
看著陳極的側臉,他突然就想起剛剛趙山對他說的話,“她是你什麼人呢?”
淩墨寺一直以為,應該是親情吧,相依為命的那種……但知道她不見了,腦袋空白一樣的失控!看到她狼狽了,心被揪得死緊!有一瞬間他真想告訴陳極,別救了,你臉色那麼不好,快去休息好麼,他們又不會死,你不要這樣……
這……是親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