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陽子一把摟住曦晨的肩膀,“這麼快就凝氣期一層了,比你師叔我可強多了,我當年可足足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突破至第一層啊!”玄陽子的身材本就矮小,加上那一臉不正經的壞笑,和曦晨站在一起,真像哥倆兒好似的。
氣氛經過玄陽子這一打岔,緩和了不少。當晚,玄霖子與玄陽子二人沒有離開天璣峰,而是住了下來。玄霖子親自下廚,炒了幾個小菜。看到曦晨平安無事,修為還有所突破,玄明子甚是高興,特意挖出了珍藏幾百年的美酒,這還是年輕時從師兄玄真子那裏所得。
師兄玄真子也是好酒之人,他在外遊曆時,曾花費大量的心血收集各種奇珍異果。回宗之後,釀製成酒,深埋於地下。
一次偶然的機會,同為愛酒之人的玄明子,無意間發現了師兄的藏酒之地,他趁玄真子閉關修煉之際,偷偷地挖出美酒,埋藏於後山。待玄真子出關之日,發現自己珍藏的美酒被人洗劫一空,勃然大怒,他料想此事必是玄明子所為,便怒氣衝衝地前去找他討個說法。無奈玄明子一口咬定此事與他無關,最後甚至還搬來師父作為靠山,有師父為他撐腰,玄真子隻得暫時咽下這口惡氣。後玄真子又向他多次討要,最終都是無功而返。
後來,玄明子繼承天璣峰首座之位,臨走時他也將這些美酒悄悄轉移,而此時的玄真子也已成為縹緲宗掌門,宗內事務繁忙,倒也無暇再顧及此事,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玄明子看著桌上的美酒,不由得想起了師兄當年那張氣得發青的臉,雖已過數百年,卻依然曆曆在目,絲毫未因時間的流逝而有所淡忘。
“師兄,這酒還真是不錯,回去的時候送我幾壇唄!”玄陽子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那紅豔的瓊漿玉液滑過喉嚨,醉在心頭。
“就剩下這最後一壇了,若你喜歡,待你回開陽峰之時,便將其帶回吧。”玄陽子聽得師兄的允諾後,樂得手舞足蹈,“一定,一定”,玄陽子站起身來,給玄明子恭恭敬敬地倒了杯酒,絲毫沒有因為白天的不愉快而影響自己的心情。
夜深了,玄霖子在曦晨的房間就寢,而曦晨則是搬到另一間屋和師父、師叔住在一起。
玄明子看著身邊熟睡著的曦晨,將他裸露在外的手臂放回被子裏,又替他塞了塞被角,隨後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怎麼,睡不著?”玄明子站在崖邊,悵然地望著主峰的方向,忽聞背後傳來玄陽子的聲音。
玄明子微微一笑,“師弟不也一樣嗎?”師兄弟二人並肩站在崖邊,沉默不語。
“師兄,今天白天的事,我……”玄陽子麵色躊躇,他考慮再三之後,終於鼓足勇氣想對師兄道歉,卻被玄明子揮手打斷。
“你我兄弟二人相識已有數百年,你的性情我了解,道歉就不必了。”
玄陽子深吸了一口氣,“是師弟我矯情了。”月色籠罩在兩人身上,像給二人披了一層薄薄地紗衣,飄渺而神秘。
玄明子突然轉過身來,麵帶疑惑之色,“師弟,你我二人修仙近千年,一心一意追逐天道,而今卻為了一個孩子心神不寧,坐立不安。難道我們所修的天道毫無意義嗎?”
看著師兄迷茫的神色,玄陽子始終掛著微笑的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天道自在人心,欲修天道,先修人道,若隻為追逐天道,就拋棄了自己的感情,那我等修仙又有何意義?”
“欲修天道,先修人道……”玄明子心中反反複複地回味地這句話,眼神也從迷茫開始變得清明。
玄明子深深地看了一眼這位陪伴了自己幾百年的師弟,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從未能真正將他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