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如墨,而皎潔的月亮此刻也被流雲遮擋在後,從山頂望向半空之中,隻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圈淡淡的月暈,而成群結隊的烏鴉仿佛被驚醒了一般,從山寨的上空撲扇著翅膀飛過,發出咕咕呱呱的聒噪聲,惹得庭院中的馬賊紛紛露出不愉之色。
“真他媽的晦氣,老子想喝個小酒也不能安生。”一個看似馬賊頭目的歪瓜臉大漢麵色陰沉,猛的站起身來,朝著地上狠狠地啐了口口水,悻悻然地罵道。
“馬昂,李淩,你們今晚可給我把山寨看好了,要是被敵人偷偷潛進來,擾到大當家的休息,那可要拿你們試問。”歪瓜臉大漢輕咳了一聲,朝著身旁兩個身材略顯瘦弱的馬賊吩咐道,他的神態雖然看似嚴肅,但是那股子趾高氣昂任誰都看的出來,他的眼睛都快揚到額頭之上了,而那兩個馬賊卻是唯唯點頭稱諾。
歪瓜臉大漢似乎很享受這種使喚人的感覺,他輕佻著眉頭,朝著身後的其他馬賊吆喝了一聲,帶頭走近了側麵的房間之內,而這寒冷刺骨的庭院之中,如今隻剩下那兩個守夜的馬賊馬昂和李淩,無奈的大眼瞪著小眼。
“必須快點兒找到老丈被關押的位置,如此寒冷的天氣,他年紀太大,恐怕受不了這種折磨。”庭院角落假山後的陰影處,曦晨如同餓狼一般的潛伏在那裏,他的後背緊緊地貼在牆上,仿佛粘在其上的泥土一般一動不動。
曦晨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快要幹裂的嘴唇,此番為了可以更方便行動,他用柴房裏燒飯剩下的煤灰將自己全身都塗成了黑色,這樣躲在黑暗的牆角裏,若是不仔細察看,還真的很難發現這裏竟然還隱藏著一個人。
守夜的那兩名馬賊望著歪瓜臉大漢離去的身影,眼神中盡皆閃過一絲不屑,馬昂朝著他的背影吐了口口水,憤恨不平的高聲罵道:“真他媽的不是個東西,前幾天還一起睡大通鋪呢,如今隻不過剛剛升了官,當了個小頭目就這般目中無人,竟然敢使喚起老子來了,也忘了老子當年是怎麼照顧他的了。”
李淩雖然此刻也是和馬昂一樣極為的憤恨,可是他卻是比其顯得要隱忍的多,李淩閉上眼睛,強行壓下心中的怒氣,並沒有說任何抱怨的話。
李淩見馬昂依舊在不停地罵罵咧咧,忙快步走上前來,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衣服,伏在其耳邊悄聲說道:“哥哥,說話小聲點兒,禍從口出,禍從口出啊!”
李淩的勸告的確讓馬昂瞬間清醒了許多,他雖然嘴裏又含混的嘟囔了幾聲,卻終究沒有再罵出聲來,他心裏也是極為的清楚,這個歪瓜臉大漢如今可是不同往日了,也不知道他究竟踩了什麼狗屎運,竟然得到了那位新來的大當家的青睞,一下子便從諸多小嘍囉中脫引而出,瞬間飛黃騰達,成為山寨中呼風喚雨的人物。
“哎!哥哥,你說咱們前兩天掠上山來的那些小妞兒,裏麵有沒有好點兒的?”李淩見馬昂依舊不能平息心中的怒氣,連忙把話題扯開。
“想這麼多幹啥?即便是有好的也輪不到咱們啊,誰不知道大當家的就好這口,咱山寨光壓寨夫人就有幾十個了。”馬昂從懷裏取出一大瓶燒酒,給李淩麵前的酒杯滿滿的斟上,而自己則是直接拿著酒瓶猛灌了一口。
“真他媽的痛快,大口喝酒,大塊兒吃肉才是我們男人應該幹的事兒,上個月我偷偷的下山了一趟,特地從望月樓帶回了一瓶好酒,今天咱哥倆兒就喝個痛快!去他媽的煩心事!”
“別別,咱還是少喝點兒吧,萬一喝醉了,放敵人溜進來,咱倆都少不了一頓皮鞭。”李淩端著酒杯放在唇邊,輕輕地抿了一口,他看到馬昂有不醉不罷休的氣勢,連連衝其擺手。
“我呸!咱山下戒備這麼森嚴,別說敵人了,就是個鳥兒也飛不進來,再說就是他們進來了又能怎樣,我馬昂的鬼頭刀也不是吃素的!怎麼,兄弟難不成瞧不起我,不願喝我帶回來的這酒?”
“哥哥說的這是哪裏話,兄弟,哎!”禁不住馬昂的再三勸說,李淩輕歎一聲,也放下了心中的忌憚,敞開了懷喝起酒來。
“我說哥哥。”酒過三巡之後,二人都是臉色漲紅,李淩醉眼惺忪的對馬昂說道:“你說咱們後山牢房關著的那些娘兒們還有老頭,大當家的會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