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為何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師父他老人家待我恩重如山,我這條命都是他救得,他又怎麼會害我?”曦晨臉上故意裝出一絲慍色,朝著灰袍男子質詢道。而灰袍男子似乎也料到了他會有這般反應,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話我隻說一遍,信不信由你,隻要你以後不後悔就行。”灰袍男子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輕地咳嗽了幾聲,他連忙用那隻畸形的手捂住嘴巴,隻見殷紅的鮮血從其嘴角不停地流出,看起來傷勢頗為嚴重。
“方師兄,你可還好?”曦晨見狀,連忙關切的問道,他這倒不是裝的,若是對方真的是巧巧的父親,那自己就是拚了性命也得護送他逃離何奎的魔爪。
灰袍男子推開曦晨攙扶自己的手臂,輕輕地擺了擺手。
“師兄究竟是哪裏人士,家裏可還有什麼親人麼?”曦晨突然開口問道,而灰袍男子聽到之後,卻是猛的一愣神,似乎也沒想到對方竟會問這種話題。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人士,從小便隨著家父到處顛沛流離,至於親人,還有老父親,妻子和一個小女兒。”灰袍男子的麵容之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他輕笑著說道:“我如今已經離家近九年了,估計我那小女兒巧巧如今的身高得到我的腰間了。”
灰袍男子留戀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懷念之色,卻暗含著悲痛和深深地不甘,當年他不聽父親的勸阻,竭力的要離開溫暖的家,去尋找那虛無縹緲的天道,可是當真正懷著夢想來到這裏以後,卻發現一切都是假的,有的隻是謊言和欺騙。
灰袍男子深深地歎了口氣,搖著頭不再言語,似是這種話題他並不想再提及,每次想到之後都是既懷念又心痛,還帶著一些深深地愧疚。
曦晨的臉龐之上則是露出一絲微笑,他輕輕地走上前來,貼在灰袍男子的耳邊輕輕地說道:“巧巧她現在很好,他和方老丈一直在等著你回去。”
灰袍男子聽到曦晨這句輕輕地話語之後,身子猛地巨震,不敢置信地望著曦晨,仿佛想要在他的臉上看出他究竟是不是在說假話。
曦晨望著灰袍男子震驚的樣子,輕笑著聳了聳肩,道:“巧巧和方老丈已經被我安排到武陽縣了,那裏是個民風淳樸的好地方,他們如今一定過的很幸福,而且還在那武陽橋下開了一個包子鋪,想必現在一定生意很火爆吧!”
灰袍男子聽到曦晨肯定的話語,望著他執著的眼神,突然捂著臉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幾千個日日夜夜,他每天都在思念著家裏的親人,每一天醒來都希望可以看到孩子沉睡的小臉,可是這些都隻是他的奢望而已。
曦晨望著痛哭不已的方林,神色黯淡的搖了搖頭,修仙之路哪裏是這麼容易的,得到一些的同時,可能會失去的更多,就看該怎麼去選擇了。
方林埋頭啜泣了一陣子後,緩緩地止住了抽噎,他抬頭向曦晨問道:“巧巧她娘呢,如今可還好?”方林的臉龐之上依舊殘留著淚水,沒想到當年一個如此勇敢,無所畏懼的獵手,如今竟被折磨成這般模樣。
曦晨聽到方林的詢問,輕輕地搖了搖頭。“巧巧她娘,很多年前就不在了。”
方林聽到妻子已經去世的消息之後,更加的悲痛不已,他這一生若是說欠的最多的,那毫無疑問是自己的妻子,他為了實現自己自認為偉大的夢想,便離開家庭獨自外出闖蕩,將所有的重擔都丟到了妻子一個人身上,簡直和守寡沒什麼區別。
“秀珍,是我對不起你。”眼淚從方林的指縫之間止不住的滑落,此刻的他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不敢去麵對父母一般。
“若是你覺得愧疚的話,你就回去,好好地撫養巧巧,這才是對你妻子最大的贖罪。”曦晨站在方林身邊,抬頭望著遠方的天際,輕輕地說道。
“回去,嗬嗬,我還回得去嗎?”方林慘笑著,用那雙畸形的手將自己寬大的袖袍挽起。而曦晨低頭像那雙手臂望去,突然眼神猛的睜開,其中閃過一絲驚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