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在什麼地方?這裏又是哪兒?”曦晨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從華麗的床榻之上直起身來,好奇地四下打量著,他驚奇地發現,自己如今竟然處於一座巨大的寢宮之中,這裏的奢華甚至遠勝於當年龍蒼宇的皇宮大殿。
隻見寢殿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而龍榻之上設著青玉抱香枕,鋪著軟紈蠶冰簟,疊著玉帶疊羅衾。
曦晨舉目望去,殿中寶頂上懸著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鋪白玉,內嵌金珠,鑿地為蓮,朵朵成五莖蓮花的模樣,花瓣鮮活玲瓏,連花蕊也細膩可辨,赤足踏上也隻覺溫潤,竟是以藍田暖玉鑿成,直如步步生玉蓮一般,如此窮工極麗,曦晨此生倒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好似山村小子初入帝都一般,不由得驚呆了。
曦晨信步來到珊瑚長窗前,將其輕輕地向外推開,隻見窗外自有一座後園,遍種奇花異草,煞是絢麗多姿。更有花樹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地仿若夏初之時,風動花落,千朵萬朵,鋪地數層,唯見後庭如雪初降,甚是清麗。
遠遠望去,那一座座深紅的宮殿像嵌在雪地上一樣。坐落在樹叢中的宮殿,露出一個個琉璃瓦頂,恰似一座金色的島嶼。那華麗的樓閣被池水環繞,浮萍滿地,碧綠而明淨。
“這裏是仙境嗎?我難不成是死掉了?”曦晨望著這繁華似錦的景象,突然間麵色劇變,他兀的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最後一個記憶,那便是深海巨獸盤旋而來的巨大觸手,以及冰冷刺骨的海水。可是自己明明已經葬身海獸腹中,又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曦晨連忙伸出手去,朝著胳膊之上狠狠掐了一把。“還好,我還活著。”感受到胳膊之上傳來的陣陣刺痛,曦晨長長地呼了口氣,他此刻真的有些摸不清狀況,為何自己會出現在這種地方?而那些先前追殺他的侏儒等人,卻是不見了蹤跡,如今空曠的寢殿之中,隻剩下曦晨四下好奇地打量著,麵容之上極其的迷惑不解。
正在這時,寢殿的正門吱的一聲打開了,兩列姿色極其靚麗的少女,身著宮裝婷婷走近寢殿之內,他們輕移蓮步來到曦晨身旁,衝著他盈盈一福,態度極其的恭敬異常。而她們後則有兩個身強力壯的青年侍衛,身披金鎖盔甲,他們在這些少女走近寢殿之後,將正門合攏並上,分列正門兩旁負劍而立,神情極其的嚴肅,似是不苟言笑。
“殿下,小婢們來服侍您沐浴更衣。”那些少女中為首的一位輕抬素手,寢宮的正中心憑空出現一巨大的湯池,其上甚至蒸騰著朦朧的水霧,水麵之上還漂浮著些許色彩繽紛的豔麗花瓣。
“這位姑娘,你大概是認錯人了吧,我不是什麼殿下。”曦晨望著那些對自己態度極其恭敬的侍女,不由得感到渾身的不自在,他後退一步,衝著那位笑語盈盈的女子拱了拱手,驚得那些侍女連連躬身後退。
“殿下切莫如此稱呼,真是折殺奴婢了,您喚我作青梅就好了。”靚麗少女輕笑著走到那湯池邊上,蹲下身子,伸出芊芊玉手試了試水溫,低聲說道:“奴婢們服侍殿下沐浴更衣。”
曦晨聞言,垂首看了看自己身著的藏青色長袍,如今已經破碎如布條狀,衣擺之處也缺了一大截,看似是被那深海巨獸拖入海麵之時刮破的。而且身上還隱隱約約沾著水草的腥味,極其的難聞,的確是該好好地洗洗了。
可是,當曦晨看到那些少女一動不動的站在湯池旁邊,沒有一點兒離開的跡象後,他的嘴角一咧,神情看似甚是無奈。
“這位……”曦晨剛想衝著那位靚麗女子拱手,但看到她因為自己的客氣而麵露驚恐之色,硬生生地將姑娘二字吞咽了下去。“青梅,你們現在先出去吧,我不需要人服侍。”
“這怎麼可以?殿下,這是小婢們的職責所在,若是您不允許小婢們在此服侍,我們會被長老們處罰的。”青梅見曦晨欲想將她們譴出寢宮,不由得焦急萬分,而其他女子也是因為曦晨的一句話頓時花容失色,玉淚低垂,盈盈跪拜了下去。
曦晨看那些哭的梨花帶雨的少女,臉色變得極其苦澀,被這麼一群花容月貌的小姑娘一眨不眨地看著洗澡,他還真是難以接受。而且別說現在了,即便當年也是如此,年少之時被林宛兒和梁若霜偷窺到身體全貌的那一場景,至今時不時的還浮現在曦晨的腦海,這實在是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