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闊無垠的東海的最深處,拿千百年來被濃霧籠罩其中的觴名島,此刻卻是變得清晰可見,隻是其上原本枝葉繁茂的密林,此時卻是東倒西歪,像是剛被一場罕見暴風雨洗禮過,而那些盤踞其上伺機獵食的花斑毒蛇,也是寸寸斷開,風幹的屍體懸掛在幹枯的枝頭之上。
觴名島的最深處,更是徹底的化作一堆廢墟,樓閣紛紛化作碎石瓦礫,千丈的高山攔腰折斷,島心海也被掩埋,仿佛經曆了一場浩劫一般,原本雄踞於此數千年之久的修仙大派乾坤門,也不知道究竟得罪了哪位厲害的對手,在前不久的一天深夜裏,被人屠殺幹淨,門下眾弟子無一人逃脫,全部身首異處,棄屍荒野,而達到通靈巔峰境界的掌門周燁城也是不知所蹤,看此淒涼的情形,想必也是難逃敵人毒手。
“朱兄,這下方破敗的廢墟便是當年名動許久的乾坤門,沒想到傳承了數千年的大宗門,竟然會這樣毀於一旦。”半空中,一位相貌醜陋的矮銼子腳踏燒火棍似地法寶,衝著一旁的魁梧大漢低聲說道。他們穿著隨意,風塵仆仆,看似並非宗門弟子,而是遊曆於此,四海為家的散修。
魁梧大漢的身材約九尺有餘,甚是高大,臂膀也如同鐵鑄造的,極為寬厚,那矮矬子站在其麵前,好似孩童一般,他的腮下生長著茂密的胡須,烏壓壓地遮住了大半的臉頰,頭頂之上還帶著一頂灰色的氈帽,帽簷低垂,將其眉宇遮住,唯有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露在外麵,不經意間閃過一絲睿智的精光。
“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之事,宗門的起起伏伏也是再尋常不過,這乾坤門想必也是得罪了不應該得罪的人,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魁梧大漢聞言,嘿然一笑,他的聲音低沉而渾厚,修為也甚是不俗,達到了神變巔峰境界,距離通靈境界也隻有一步之遙,在步履維艱的散修之中,足以算的上是大神通之士。
“聽說這乾坤門的掌門周燁城乃是通靈巔峰的境界,修為甚是不俗,能將他殺掉的人,那得是什麼樣的修為啊,難不成是問鼎期的老怪物,怎麼那些閉關不出老家夥會心血來潮插手宗門之事?”矮矬子捋了捋腮下稀稀落落的幾根胡須,略帶一絲疑惑地開口問道。
“張兄慎言,小心禍從口出,這等事情還是少說為妙,以免平白無故為自己惹來災禍。”魁梧大漢身子一顫,衝著矮矬子連連擺手,示意其禁言。
“對對,朱兄說的是,是小弟唐突了,咱們還是快點兒離開此地吧,不知道為啥,我總是感到背後冷颼颼的,那些老怪物的脾氣可都是古怪的很,我可不想觸動他們的眉頭。”矮矬子心驚膽戰地望著下方仿佛化作一堆碎石的觴名島,體內的元力急速的運轉,踏著他的燒火棍朝著遠方急速遁去,轉眼便化作一個黑點兒。
魁梧大漢的嘴角微微揚起,他伸出手指,輕輕地托起氈帽的帽簷,露出俊朗非凡的麵貌,赫然正是當年與何奎一起在海上發現曦晨的諸葛博,隻是此刻的他顯然已經喬裝打扮,隱姓埋名,隱藏了之前乾坤門子弟的身份。
諸葛博嘿嘿一笑,手指輕輕地撫摸著腰間的儲物袋,其內的奇珍異寶多不勝數,這些自然是來自下方的乾坤門,乾坤門遭到滅頂之災,而諸葛博卻是毫發無損。
“這個老怪物脾氣的確古怪的很。”諸葛博抿著嘴角輕聲笑了笑,再次將頭頂之上的帽簷壓下,禦起腳下丈八長戟,朝著遠方的矮矬子追趕而去。
海麵之上波濤洶湧,風雲變幻,而偏居一隅的武陽縣城之中,卻是顯得一片的祥和與安定。武陽橋下的李三包子鋪,今日早早地便關門打烊了,大夥計闌夜此時正在朝著屋內收拾著桌椅和帳篷,他的身材魁梧了許多,不再像當年豆芽菜一樣弱不禁風,臉上的稚氣也褪去了不少,成熟穩重了許多。而這家店鋪掌櫃的女兒巧巧,則是在一旁幫忙收拾攤位,如今她也出落成了一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兩條長長的馬尾辮在身後擺來擺去,吸引了不少街上經過的小夥子青睞的目光。
“闌夜,明天得多做些包子,這兩天的顧客實在太多,都不夠賣的了。”方林坐在門前的躺椅上,衝著忙忙碌碌的闌夜低聲吩咐道,幾年的時間一晃而過,他的臉色也是比離開乾坤門之時更加的蒼白,看起來也是有氣無力。方林麵容之上的死氣更是濃鬱,很顯然已經病入膏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