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子廖素有不錯的軍哨素養,扛著精良的全身鎧,軍姿肅整,沒有因為在地底安全了數十年而有太大鬆懈,如果不看他印堂窄三角眼鼻孔小顴骨橫露的麵相,倒也不壞。
咦,這些麵相的知識什麼時候有的?我一時陷入了反思。廖素沒有對我的禮貌置言,隻是再掃了我全身一眼,低聲哼了句有權限,然後轉身,抽出他腰間的一個小鼓槌,對著身後一根裸露在外的鐵管有規律地敲打了起來,發出悾悾的聲音,然後他站直了抬頭似乎在默默等著什麼——想起來了,他在等今天值日的隊長用鬥氣回應他。
是空管傳音,每個哨子都熟練掌握了這種靠空管傳音來傳遞信息的技巧,而且每個月赤子還會製定新的類似密碼的東西以保證這種信息傳播的安全性。這些哨子隻是赤子手下武力的一個末梢,據說在地麵,還有軍事學院和魔法學院,以及演武場和軍營。然而從這些哨子的軍事化管理上,就可見赤子此人軍事才能之一斑,尤其這種軍事才能是可以和他掌握的知識結合起來,產生的效用令我這個算是見識過現代化軍事的人也不得不說一聲心服。
再而且!我從記憶可知,他已經撲在靈魂這個課題上四十餘年了,這是對神的課題令人敬佩的攻堅!且拋開他靈魂課題的成果,可是他這四十年抽空培養的將才、戰士和魔法師徒弟,依然在各地大放異彩,為各大皇室、王室和勢力爭求,當得上炙手可熱。就是他體係下培養的侍從、哨子和工匠等等,哪一個不是都身價不菲?要說一句主角光環所有者,怎麼能不是他?
我還是一個在煩惱怎麼洗澡的老人。我對回身過來簡要說話的廖素躬身致謝:“依然是在最底層的114號實驗室嗎?非常感謝你騎士精神的幫助,願你一世勇健。再會。”
路途實在不近,有數千米呢……好在走道平整,隔著一段路就有盛放足了燈油的燈盞。一路走走歇歇,有時是走累了,有時遇到了哨子或者路過的,我都會嚐試和他們禮貌地交談。大多哨子可以搭上話,因為他們不能擅離職守隻能和我磨嘰幾句,路過的人頂多瞥了我一眼,就繼續奔走了。有一位好像是魔法學院的導師,為什麼我知道,因為我是魔法學院的院長啊……
我看著那位趾高氣昂走掉了的導師,心裏說我隻是希望盡量與人和善,讓自己過得好一些,希望不要讓他不適,我現在可沒有鏡子,實在不知道自己禮貌的模樣是不是也很嚇人。
可是……
這個鳥人,我可是院長!雖然你們應該沒有見過我……
事實上我記得所有有資格進入地底這裏的人的資料,除了部分與我權限平齊或者在我之上的人。包括每年新入魔法學院的學生,我都會有一份簡曆資料經手,這些都被“我”記在了心底,現在烙印給了我。以我現在的心態和認識來看,從赤子這位老人不遺忘任何一粒微塵,管理細節處處到位來說,他籠絡人心實在很細致很到位。
我站在114號實驗室門前,歎了口氣,敲了敲門,很快傳來赤子的應可聲,說門沒鎖,我推門而入,赤子正靠坐在一張躺椅上,笑眯眯地看著我:“您有很久沒有主動找過我了,聽到夏普的彙報,我幾乎都要以為自己老到耳背了。見到您真的來了,我真心感覺又稀罕又歡喜。我實在很想知道,是我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嗎?”
我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先彎腰向赤子致敬,然後回身關好門栓,再看赤子時,他依然笑眯眯的,似乎絲毫不在意我慢吞吞的行為。我不禁在心底喟歎一聲,再次彎腰致敬後說道:“赤子,其實我是想來詢問您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