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不知日月,讀“小說”不知時間,我不知道自己看書看了多久,不過七號沒有來送餐應該沒有太晚。於是我換了下姿勢,繼續往下看。
讀故事,個人感覺可以分為上中下三品。下品是讀了等於沒讀,典型的左耳進右耳出;中品讀出了味道想明白了道理,知道了故事可以表達什麼,有時也會過分解讀故事;上品的話,也是讀了等於沒讀,道理人家都懂,你這個故事觸發不了他的共鳴,對他毫無意義,甚至他能慧眼看出這個故事對他起反作用,果斷無視,此為上品。
我尚且在中品階段,而且還是強行把自己定在上麵的,總是希望從故事裏想出道理來,寧願過分解讀也無所謂。
而看《多惱書》,我的解讀是這樣的——
佛教總說貪嗔癡慢疑,道教總說七情六欲,前世俗人總說你知道個鳥嘰嘰喳喳的唐僧就是你們的真實寫照總是說的那麼多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作為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俗人,我當然是強調過“鳥卵”的。隻是仔細看來,倒是社會環境造就了“鳥卵”。五毒和七情六欲這個“五六七”在心思愈發複雜的社會,越容易滋生,越容易讓其中的個體陷入抵製不住、沉迷誘惑、厭惡說教的惡性循環。反之心思越簡單,個體越注重團體和精神享受,五六七就沒有溫床滋生,而說教自然也就沒有市場。
作為一個小民,起碼是曾經的小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還在下意識地詆毀說教,在下意識地強調說教無用,但精靈的多惱書的確給我的第一個感悟就是這個,說教真的在哪裏都沒有市場。
那是一個大戰的年代,在天物初降,還不了解這個世界,隻是製造雜兵的時候,精靈與人類的普通戰士們依然是主力,他們的磨合,或者說摩擦,就充分體現了五六七和說教之間碰撞的劇痛。比如——
如果別人沒有心理準備,對你的話沒有共鳴,你的說教隻會滋生別人的惱怒。單純的精靈會對人類朋友們說愛護草木,盡量避免使用火攻從而毀壞森林,用殘忍的刑訊甄別真人和具象物。這裏的人類朋友,包括人類戰士以外的普通民眾,以及據說是神的後裔的貴族們。而人類朋友們聽了,也有同意的,也有反對的,當然,也有惱怒之下唆騙單純而美麗的精靈,做點人類最樂於也最醜惡的事的。畢竟與男性為主力的人類軍隊相比,精靈族的女戰士太多了,就算是男精靈也都是個個俊朗非凡,能夠滿足某些有特別嗜好的男人,或者滿足某些女性的人類精英戰士。而且精靈太好騙了,這一度成為人類的民眾和戰士們,尤其是貴族們的共識。這就是精靈和人類的不同,這就是人類個體之間的不同。
如果別人並不需要你的多管閑事,或者不需要你自以為是的說教,你的說教隻會於事無補或者適得其反。人類,會指責精靈們過於人道的戰鬥方式,不能如他們一樣迅速地結束戰鬥,在行軍中他們會計較不肯搭載人類的飛行魔獸們羽毛滿天飛舞讓他們鼻子過敏,他們有時還會指責精靈們強烈的信仰,在急行奔襲中不會和人類一起呼喝戰爭之神的名字,他們也反感精靈們在宿營中進行與他們的禱告不一樣的座談,談的還不是信仰的神,而是戰場感悟,甚至隻是日常瑣事,這些都讓單純或者自認單純的人類道德販子們不舒服。他們聰明伶俐,也尖酸刻薄,他們在同盟初建天物驟臨局勢尚不明朗的時候勾心鬥角爭權奪利挑弄是非,他們又在天物幼弱實力未展同盟頂級戰力大優局勢明朗的時候把重心偏到了分化同盟或者誘擄精靈奴隸上,他們一度把能激怒精靈的人渣當成英雄,如果不是在大氛圍上,在頂級戰力上精靈和人類依然和諧,並成功擊退甚至擊散了幾次天物的本體,也許同盟自己就會分崩離析。然後,天物開始懂得具象化真正的精英戰力,人類的戰略性撤退和轉移讓精靈們為了衛護森林的一次戰役顯得慘烈而傻氣。對,就是某些人類不懈的“努力”,讓“戰略”真正植入了精靈們原本單純的戰鬥思路裏,於是,本來隻能靠勇氣與天物的精英具象物一搏的普通同盟軍,迎來了第一次全方麵的潰敗和大傷亡。而在此時,人類有與精靈互相舔舐傷口的,也有拚死詆毀精靈的不戰而退的,精靈們不敵人類的舌燦蓮花。這就是精靈和人類的不同與漸同,這就是人類個體之間的不同與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