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起其中一個,念叨著:“那麼讓我看看。這個嘛,是你們的侍從長布蘭德·B,哦,別驚訝,他雖然是個高等貴族,可是你不知道他為你們地盤盤剝了多少貴族同僚的利益。經過大會討論,我們已經將他定性為死不足惜的貴族敗類。本來還有一個你們學院的利米特·C與你走得太近,信念已經動搖了,也是貴族敗類,但是他藏得好,我又老眼昏花,愣是沒有找到他。”
他又一個個地翻找著那些腦袋,嘴裏絮絮叨叨地說著:“這個是你們十侍之一的二號,是個不錯的年輕人,他回援地盤的時候殺了我玄孫,被我找上了骨頭依然很硬,不過我是指他的意誌很硬,本身骨頭是很脆的,我給自己加了一個蠻力術,以魔法師的身份輕輕一擰,他的脖子就斷了。這個是三號,不知道怎麼死的,我看她個小姑娘臉蛋挺好就順便收藏了。其實據說一號的臉蛋是最好的,三號的臉蛋是最醜惡的,五號的臉蛋是最猥瑣的,七號的臉蛋是最耐看的,九號的臉蛋是最風情的。我沒有弄到他們這些人的頭顱,實在是很可惜,他們也都躲起來了,這個是誰來著?八號還是十號?你認得不?”
這個老家夥的血腥刺激得我有些眩暈,可我隱隱卻有些興奮,心中又出奇地冷靜,這種三極分化讓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難道我不止有感情和無感情兩種人格?難道……積勃的性格依然是獨立存在的?
對於這個老家夥的問話,我嗓子雖然幹啞,卻依然下意識地回答道:“別裝逼了,才幾百歲的小家夥,我見過的東西比你多多了,這裏沒有一個是十侍的頭顱,他們任何一個都有赤子先生的魔法印記,你敢動手就不會在這裏和我囉嗦了。不過布蘭德倒是真被你殺了,也算你狠。不過這種狠,對我無用。”
“我不怕死,也死不了。”我盯著這個惡心的老小子看起來很渾濁的眼睛說,“現在,要麼動手看看,要麼跟我來。”
起碼我現在是進入可以徒手撕裂鐵床的無感情狀態了,這是為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我陡然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退出這種狀態,麵對這個老小子,也沒時間讓我折騰什麼。
老小子眯了眯眼睛,嘴唇動了動,這次幅度比較大,讓我看出他是笑了。他伸手示意我先行,我點點頭說:“拉好衣服,看著惡心。還有,我有點迷路,別怪我兜圈子。”
我現在是什麼情況,我並不太理解。內心依然是優柔寡斷的自己,可是似乎越來越像不知道曾經有過多少身份的老人,同時心神又開始變得冷靜到沒有感情波動——是這個老小子足夠血腥的舉動,讓我首次完成了三人同體——這種我就是我我不是我我還是我的狀態,對於修行來說也許是極好的感悟機會,可是我隻剩迷茫,就如同這個本無比熟悉的地底一樣,本來無比熟悉的身體和心靈,似乎也已經被無數的變故和未知原因,改造得我再也無法認識——我徹底迷路了。
然後我就開始四處亂撞,試圖把這裏和記憶中的72號實驗室聯係起來,同時借著自己冷靜到沒有感情波動的心神開始仔細思考,一個個排除,知道現在能夠抵擋這種老不死還有空過來護我周全的一個都沒有了。當然,我感覺了一下隨著走動偶爾輕輕打一下自己胸口的多惱書,如果那個精靈也迷路了,還是有可能幫忙,也幫得到忙的。
第一次孤立無援的時候就遇到這種強人,真是刺激大發了,嚇得我都開始裝逼了。剛才我可是揣著主意要好好奉承一下這位老人的,這一下開始裝逼,也不好再回去了,隻有繼續在裝逼的路上一條道走到黑了。
哎,大家都是老人,何苦互相為難。
“我看著你才幾百歲,也就三百歲不到吧,沒看錯吧?還敢自稱上古的好人,上古是什麼時候?一點都沒有老人應該有的低調。”我繞過一個老高大了還在燃燒著的木架子,把架子上落下來的一些瓶瓶罐罐拿起來翻看了一下,大多是一些液體,也有些粉末,味道和我穿越初來時被倒吊在崖壁上時,那身上的藥粉味道一樣,於是我又看著他補了一句,“這裏不是72號實驗室,起碼應該是90號實驗室之後了,別問我為什麼,懶得解釋。”
身後的老人又長又濃的花白眉毛揚了一揚,然後說:“你眼力很好,但是你的實力雖然隱晦地晉入了一級,和情報不符,但依然太弱了。如果你的實力再好一點點,隻需要四級以上,可以勉強飛行,我們這些可以稱為老人也可以稱為你晚輩的老骨頭,都會很開心地接受你加入我們,平等地生活在一起。你要知道……”
“不用了,我在這裏很好,而且你們也帶不走我,說那麼多都是屁話。”我語氣很不客氣,說完就繼續往前走。
“聽你的語氣,其實你也想走的是嗎?”身後的老人卻突然出現,攔在了我的麵前,本有些渾濁的眼珠子此時卻發著亮光,細細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