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位置(二)(1 / 3)

我又問了一次沃列這個據稱是第一個覺醒靈智的亡靈,想看看他有沒有更多的線索,卻還是失望了。看來隻有自己再辛苦些了。

在之前經曆了謝克多連的惡心和不斷的強烈戰鬥之後,我其實非常享受這種慢慢聊來的氛圍,雖然四周的情景有些怪誕,但是這幾位新交的老兵朋友也是非常怡人。但是我並不能滯留太久,起碼不能坐等那個製造了亡靈控製過亡靈們的人,或者勢力襲來,然後束手無策。而且問答得都差不多了,精神也緩過來了,我覺得,我必須繼續動身了。

交代了幾句,不外乎希望他們盡量保持並帶領更多亡靈覺醒靈智,也讓沃列準備一下,如果我有機會會帶他走之類的閑話,我們都知道這是盡人事聽天命,我要去的地方他們幫不了我,他們現在的處境我也幫不了他們。

我在他們的夾道相送之中,走到了數千米外的家門口。說是家門口,其實就是一個藏在某處不起眼的岩壁諸多縫隙之中的,隻有我們地精的身材才能自如進出的洞口。

我向慢慢散去的亡靈們揮了揮手,然後鑽進了家門口。

以我如今的身材隻有窩著身子走了,這讓我覺得很窩囊,如果我有那種狹窄恐懼症的話,我估計就能自己嚇死自己。這裏黑咕隆咚的,我完全隻有憑借曾經數百上千次的進出經驗慢慢摸索著進去。

窩囊的不僅僅是我,可能被自己的愛人陷害而死的沃列更加窩囊,身為女人卻成為這種醜陋的亡靈的希努斯更加窩囊,對容顏很在意卻成為這種醜陋的怪物的帕斯利更加窩囊,實力為尊戰力為上卻成為這種醜陋甚至是四人中最弱的怪物的的塞切斯基更加窩囊——這就是我與幾位新朋友接觸之後,感到的所有。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有自己被脅迫的時候,有被自己脅迫的時候,要麼不移位置,比如沃列死守了安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希努斯堅守了紅色在他生命中的地位,帕裏斯死守了貴族禮儀在他生命中的地位,塞切斯基堅守了戰力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要麼移開位置,心中不再執念,成為其他亡靈那樣的渾渾噩噩之輩——其實在俗世也是,沒有堅持不移位置的,都是渾渾噩噩之輩。所謂靈智,隻是在於會不會堅守自己的位置而已。

這些想法,讓我在時而濕冷時而火熱的坑道裏通行的時候,也感到難過。我趁著一處有岩漿的火熱光芒的時候,捏了捏懷裏熟睡的當當的小臉蛋,嗬嗬問他:“你呢?你會怎麼選自己的位置?你又會不會願意讓我引導你走,走上你自己喜歡的位置呢?”

那我自己的位置呢?總要試多幾個位置才能找到追尋的路,還是站定在一個位置上,然後往上爬追尋得更快呢?如果要試多幾個,我是接受其他人的推動呢,還是去自己尋找?如果要堅守著現在的位置,我又該如何組織別人的推動,遇到沃列這樣的,琪祖這樣的悲劇,我又該不該去推動呢?

自從在以為會很安全的深淵底部家門口遇到這麼多事之後,我就知道自己不能隨遇而安隨波逐流了,要是有足夠的憂患意識,就算沒有其他戰力可以帶下來,兩把突突帶著,我也能好過不少,都怪自己太粗心大意了,這樣的錯誤,不能再犯了,必須找個辦法,把自己的追尋之路好好規劃一下。

人生的路怎麼走我還是迷茫,不過回“家”的路我倒是順風順水暢通無阻,山洞十八彎,石路十九轉,到底會有盡頭。

我站起了身子,整理了一下淪為嬰兒帶的幾縷頭發,看了看這個對我來說其實很驚奇和陌生的,但是於我的記憶來說卻很普通和熟悉的地方,一個寬闊的,被特地留成完美的四分之一個圓球的會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