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醒是清醒了,不過並沒有改變把腿放在我的腿上,手指依然順勢玩弄著我的頭發。我感覺他的的鬥氣在我的頭發上繚繞,在我的要害上盤桓。
他嘴裏卻說道:“世間哪有如此明白的善與惡黑與白,等你善惡混淆,黑白顛倒,太極循環輪轉,不分彼此的時候,再來向我說道吧。你現在自己都還未覺悟,憑什麼以對酒來指導我?”
我搖頭擺腦,實際上是被他致命的鬥氣刺激得有些抽搐,但嘴裏還是平靜地接話:“你又不老實,我能怎麼辦?從長遠來說,把你變成我的學生,是比較值得的一筆投資。”
“是啊,收我做學生,嘿!”奧菲嘿然一笑,“也許很多人做過你的學生,成績著實各自不菲,也許很多人會喜歡會希望做你的學生,但是我不同,我為了自由,連血統肉身都丟在你們聖山上了,卻為什麼又要再栓在你的身上?”
“你不要硬抗酒力,你扛不起的,事實上,如果你有血,你現在已經爆血管了——不過爆血管可能也傷害不了你罷了。”我無所謂地順著鬥氣的刺激搖頭擺腦,都有點癲癇的樣子了,“而且不是我逼你喝的啊,是你自己強行喝了我的血酒的。”
“我建議你是喝自己的血酒的,也問過你喝不喝潘塔的,是你自作主張喝我的血酒的。”我看著奧菲的眼睛,不斷強調著。
“這不是嗝屁酒,是拜師酒啊!”奧菲嗬嗬笑著,“你這個老不休的騙子。”
“不要再硬抗酒力了,順其自然,你會發現其實沒有那麼糟。”我把自己的酒杯拿出來,“等我們名分定了,我們一起去探究遠古的秘辛。”
“我不要,我好不容易開始走到自由的路上,怎麼可以又拐下來拜師?”
我懶得再和他囉嗦,好不容易下了個套子,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學巴旺硬上弓一次了,扛著身體被鬥氣刺激的刺痛,舉起自己還溫熱的杯子,碰了一下奧菲的杯子,然後,一飲而盡!
與奧菲的酒相對的,我的酒就是一個字——臭!非常地臭!臭到其中的苦澀和惡心的口感都不算什麼了的臭!已經體驗過一次謝克多連惡心的“口感”的我,麵不改色地一口吞了這杯酒。
在酒液翻攪我的腸胃的時候,在我的感官再次開始恍惚的時候,我最後看了一眼眼神不明的奧菲,說了一句:“一起走吧。”
前世也有過醉酒。啤酒,屌絲專屬。酒量暫且不提,反正肯定是比不上一般的海量,更別說現在在我對麵的奧菲。有醉到不知分寸,有醉到不知年月,有醉到邊吐血邊自己去醫院洗胃。但是真的沒有一次醉酒是這麼清醒的,或者說,已經醉到覺得自己是清醒的。
我陷入了那種魂不附體的感覺,我不知道自己是還在前世的醫院裏垂死掙紮著,還是在魂穿初來之時還在崖壁邊吊著,這讓我稍微花了點時間才想起來自己在哪。然後,那種繼承“我”的記憶的時候,那種有如夢境,在一點白光之中炸開,開始不斷演繹的感覺再次出現了。
是奧菲的記憶,隻不過這次我很清醒,也不是用奧菲的第一視角看他的人生,而是一直飄在他的身後,默默地看著他出生,與各色人等學習,成長,成為A級貴族,與各色人等交際,見識神明,與各色神明“交流”——
威壓,奧菲的前半生都在威壓之中度過,有自己威壓別人,也有自己被神明威壓,唯一以人類身份威壓了奧菲的,隻有一臉淡漠的赤子先生——還真是到處都有臭腳。
奧菲長大了,接觸了一個組織,組織做了一個決定,於是他就要去死。他拿劍殺了自己的愛人,然後拿著不沾一絲血跡的劍,來到了花亭,自斟自飲。花間一壺酒,花間兩壺酒,一隻杯,兩隻杯,我恍然醒覺,不知道什麼時候記憶世界中一直背對著我的奧菲已經正麵對著我,與我相對而坐,相視而笑,我苦笑,他奸笑,然後他苦笑,我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