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算虧了,我被忠誠之心溫暖得足夠了,而且,你們的情況都是情有可原。”我抓緊逐漸冰冷的手,用血紅的眼睛使勁瞪著他們說,“但是,我依然無法忍受,你們的背叛。”
“正因為對比反差太大,我才無法忍受!”我狀似極怒,揚天長嘯,還如同金剛一般擂著胸脯。
但並沒有用——其實我是隨意找了個借口,催眠自己,希望能讓自己的怒氣爆發得更甚,殺氣激發得更強,因為我發現,麵對他們,我居然拿不出至尊殺氣。現在這種普通殺氣,最多讓古古勒沃身體僵硬,讓他們父子稍微忌諱一下而已——我畢竟不是真的積勃。
我瞎蹦躂了一會,效果依然不明顯,我咬牙切齒催眠自己,直到他們似乎確定了我暫時不會拿出至尊殺氣衝上來,我依然拿自己沒有辦法。
要說我自己完全掌握了手中的力量,還差得遠呐……
就好像前世應試,或者打架,自從覺醒感情之後,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滿足不了,又有點小成績,更是有這次讓讓他、不是打不過隻是不想打、之前他讓過我我這次讓他等等等等的理由,去不想奮進,不讓自己奮進。在我猶豫是不是拿出壓箱底的招數,激活背後的陰陽魚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繼續辛苦地蹲下來,更方便防守,以便自己可以分出一絲感知來,感知落在身上的拳頭,感知窩棚裏隱隱律動的鬥氣,感知看不見的堪薩斯和幾乎看不見的夏普,也感知窩棚外的東西,窩棚外的動靜——
“不巧,看來又是新一波的衝擊波,而且來勢超前。”夏普停下手來說道,然後皺眉,“外麵好吵好亂,一群廢物,沒見過似的。”
“人們,”鬼邊打我邊說,“靈魂變了,本來就廢。”
鬼說得有些無頭無尾,而且說得有些過了,夏普本來已經往外走去,看來是暫時放下修理我的大業,要出去主持大局,聞言都奇怪地回頭來看。
我此時的感官已經開始不斷提升,是蘭波那種觀察力的加持開始了,我看了眼裏間的布簾,笑著說了句:“說得過分了,堪薩斯,其實未必呢。”
隨著我話音一落,裏間的布簾片片破碎,一道黑影卷著風勢破空襲向了堪薩斯已經實體化到依稀有個人形的身體,可是沒有經驗,不知道靈魂體的特性,隻是穿了過去。她也不懊惱也不停滯,趁著衝勢繼續往夏普撞去。
夏普眼睛裏的疑問轉眼變成了愉悅的欣賞,伸出了一隻手去抓那黑影的兵刃,卻抓了個空,好在速度快,另一隻手跟上了,才沒有陰溝裏翻船。
那影子受此一阻瞬間停滯下來,夏普輕輕一推,她呃地一聲退後兩步,正是狀態有些奇異的妮妮小姑娘——頭發飄散,臉色慘白,眼睛泛紅,額頭上青筋直跳,乍一看,卻如同美麗的青色花紋。
“這是納諾諾斯塔家族的秘技嗎?提升的狀態不錯。”夏普甩了甩手指上的血漬,那是妮妮吐的。
“你們……不許……不許!不許!欺負老人!”妮妮泛紅的眼睛似乎有些充血犯暈,晃著身子四下找了找,終於看準了我的位置。這個小妮子指著我說——
“不許你們欺負他!”
我聽著妮妮漸漸的哭腔,十分感動,卻又哭笑不得——雖然我知道她剛才是在裝糊塗躲裏間,但我並不怪她還愛惜她的機智,可是沒有想到,這個單純的小妮子居然會使用這種損人害己的秘技,還衝出來維護我——但是她真的不必這樣的。
夏普雖然礙於安雅的命令在打我,但是打得有些刻意的放鬆,而堪薩斯,更是在對我放水——我也已經有些捉摸明白了堪薩斯靈魂體的特性,起碼是他攻擊時體現出來的特性,如果他保持那種看不見摸不著隻能聽見的狀態,我是無法感悟這些的——他是對我放水。
我有些明白了他的行動,卻又不明白他的選擇和行動。沒有給我多少時間去與堪薩斯再說些什麼,也沒有時間讓我再感悟些什麼,耳邊嗡地一聲,世界陡然安靜下來。
我若有所感地往頭上望,透著窩棚那厚厚的皮革本看不見什麼,此時那天空之上卻有一個球體發光,亮過太陽,亮過聖光,亮得穿透性十足,在屋裏隻覺得那皮革之上好似突然有一個白色的雞蛋被畫了上去,然後被打碎了,碎成了滿天滿地的光明碎片,然後這些碎片彙聚——
彙聚成了一道攝心奪目,卻無聲無息的光柱,劃過天空,不斷落下光明的碎片,直直落進了我所在的窩棚,落在了我不遠處,變成了一團似乎在燃燒著白色火焰的光團。
赤子先生的聲音從光團裏傳出:“堪薩斯老友,你剛才的話,對錯且先不論,但我不是很明白呢——靈魂變了的,包括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