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伸手去抓那神像,在我不可思議的眼神中,很輕易地就搶了過來。不過因為有一條細繩將神像拴在了左德利的脖子上,所以身板還小的古古勒沃隻能抬著頭欣賞,而左德利也借機湊得更近了些。
我被真正當成了場外人,古古勒沃認真看著神像,時不時嘖嘖讚歎一下,左德利則認真看著古古勒沃,目不轉睛,看起來有點詭異,不知道左德利的“審核”是什麼進度了。
“是這個漂亮姐姐哦!”古古勒沃看得眼睛都眯起來了,“真的好漂亮!這個能不能送給我啊?”
“你繼承了我精靈族愛美習性,這個好。”左德利出奇地好說話,“這個本來是不可以送的,但是你得到我主希亞的恩賜尤其多,看來我主希亞很喜歡你。”
他顫顫巍巍地直起了腰,力度依然巧妙,也沒有用手,隻是靠那拴著的細繩,很自然地就把古古勒沃喜歡得不肯放手的神像給抽了出來。然後他對嘟著嘴生氣的古古勒沃說:“我給你出道難題,如果你完成了,我不但把你的內褲還給你,還把這個漂亮墜子也給你,怎麼樣?”
“什麼事,快說!”古古勒沃初生牛犢,氣悶悶地問道。
“其實本沒有那麼簡單的,畢竟你原本隻是外族的竊賊,還與蘭波關係密切。但是我主喜歡你,助你進化,予你恩賜不說,還對你投注了關心與注意,我可以給你降一降難度。”左德利如同正常老人一般嘮嘮叨叨的,手腳也慢吞吞的。他的身子緩緩往後退著步子,一隻手看起來非常小心地立住了他的木杖。
這根木杖也是看不出質地,有木頭的紋理,在夕陽的餘暉之中卻有金屬的視覺,仔細一看卻讓我覺得這應該是某種礦石,非金非木。在我認真觀察,對比這根木杖與千年前有無區別的時候,左德利最後的指尖已經離開了木杖,隨著失去他的力度操控,那木杖唰一聲往地麵陷去。
隻是一晃眼之間,那木杖便沉了幾乎小半進泥土裏,甚至沉的速度太快,泥土都來不及反應,沒有任何皴裂和變形,乍一看,仿佛是一棵泥土裏長出來的鐵木。
我眉腳一跳,好家夥,又加重了!同時心裏隱隱感覺不妙。
左德利在我感覺不妙的時候用眼睛意味深長地瞄了我一眼,然後和顏悅色看起來很假惺惺地對好奇打量著木杖的古古勒沃說:“我隻需要你拿下木杖頂端掛著的那條,原本屬於你的內褲,就算你過關,怎麼樣,算輕鬆了吧?”
過分!我心中狂喊!
木杖頂端掛著內褲,看起來很可笑,尤其是木杖頂端離古古勒沃隻有不到一米,無論是跳起來還是爬上去,拿內褲似乎都很容易,更是可笑。可是當古古勒沃理所當然地搬不動,於是開始爬,然後明白這根木杖有多滑溜,又開始跳,跳沒十厘米就被木杖天生的威壓打壓下去的時候,這件事就不好笑了。
古古勒沃真的很聰明,開始不顧髒不嫌累地用手扒土,意圖鬆開泥土讓木杖自己掉下來,但是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她依然不能如願。木杖附近那一圈泥土看起來毫無變化,但是已經被瞬間的擠壓力,壓縮成了精鐵一般。
古古勒沃與之前的毛躁不同,表現出了堅韌到固執的性情,也許他們深淵裏的這一支地精戰鬥和生產時的狀態就是這樣的吧。而左德利則饒有興致地看著古古勒沃徒勞無益地挖著,而我則冷冷地看著左德利——
如果左德利玩了這麼多花樣,最後還是要對古古勒沃動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欺負到我臉上沒關係,但是,欺負古古勒沃,我不能坐視!與受喬索和夏普的恩惠不同,與人為善與己為善是我的一個準則。照顧古古勒沃這樣的後輩,則是我一項義不容辭的義務。
“哎呀,好黑也好累,我不挖了。”古古勒沃又在黑暗中勞動了一會,在天上還未出現明星圓月的時候就放棄了。
“你不繼續試試?一會星星月亮出現,泉水倒映,天地會如百日一般明亮,不會黑的。”左德利神色愉悅地望著站起身來活動小腰的古古勒沃,“好心”地提醒道。
“我不要,你在為難我!”古古勒沃突然撐著腰嘟著嘴,朝左德利撒嬌,“左德利爺爺,我的任務不是完成了嗎?你怎麼還來鬧我!”
在我意外的眼神中,左德利微微抬頭看天,然後低下頭來,說道:“沒錯,晚上不是神明豪客的時間,他的確已經走了。已經安全了,辛苦你了,小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