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師伯進了藥店門掃了幾眼,就知道幹瘦老頭算是抱著懸壺濟世的宗旨來開藥店的,即是中醫師,也是藥劑師,從做派和老頭的裝束來看,生活過得很清貧,藥店沒有給他帶來多少盈餘。陳師伯從老頭手裏接過一個塑料口袋,裏麵是四種金屬圓盒子裝的藥膏,老頭拿了八盒,一樣兩盒,這已經超出了陳師伯的意料之外,好東西誰都不嫌多,老頭開口說給八十元就可以了,這是當時的成本價。
陳師伯瞬間就明白了為啥老頭開了幾十年藥店,生活還如此清貧,老頭在陳師伯心裏麵的形象立馬高大起來,最後一番寒暄後陳師伯留下八百元,說不接今天這藥膏就不要了,老頭沒法隻能接過。陳師伯哪是撒腿就跑啊,生怕開藥店的老頭追出來說藥膏不賣了,我還你錢。
說到這兒陳師伯從茶幾上端起安娜早已泡好的茶喝了兩口,神情轉為嚴肅的道:“後來的事情就沒有啥好說的了,到菜市買菜的時候又逛了一家藥店,買了點常用的繃帶、消毒液之類的,想著宋小雙應該用得著。食堂離不開人,安娜,宋小雙就交給你了,看他這樣子,躺幾天就能出門了,那個藥方子還有四盒藥膏我得帶走,說不定什麼時候能用上!”
陳師伯說完從沙發床上的紙袋子裏麵拿出四盒藥膏放進褲兜裏,轉身就往門口走,行如風三個字放在這位老軍人身上很貼切,安娜連忙跑到門口拉著陳師伯的衣服讓他等一等,買菜錢和藥膏錢都還沒有給勒,被陳師伯雙眼圓瞪下了一跳,趕緊放開陳師伯的衣服,陳師伯丟下一句宋小雙是他師侄,等有空了就來看看,轉身就出了門。
安娜沒法,人家都這樣說了還能咋地,關上門回來清理紙袋子裏麵的藥膏和、繃帶、消毒液,一股腦的放進家用醫藥箱裏麵備用。現在得先去把廚房裏燉著的魚湯關上火,都燉了幾個小時了,應該差不多了。
安娜按照宋小雙的吩咐準備好了一把小的陶瓷調羹、一個幹淨的碗用來盛魚湯,端著魚湯從廚房裏出來放在茶幾上,往裏麵添加上了四勺不同的藥膏,在等待魚湯慢慢變冷的時候,最重要的工作安娜得趕緊進行,就是要用利刃去除掉宋小雙傷口周圍已經成焦糊狀態的皮膚和肌肉。
安娜的公寓房裏可沒有啥酒精燈之類的,廚房的儲物櫃裏倒是有一小壇子白酒,是安娜以前瘋狂學做菜的時候從酒鋪買回來的,中國的好多種菜肴都能看到白酒的蹤跡,都放在櫥櫃裏有一年了。
安娜學著某些大片的主角,把白酒倒在碗裏從廚房裏出來端到茶幾上放好,用打火機引燃白酒,把醫藥箱裏的一把合金小刀反複的在藍色的火焰上烤,時間都好久了卻不見她往宋小雙身上割肉。
趴在沙發床的宋小雙很是不理解她在幹啥,怎麼還不動手出口催促道:“安娜搞快點嘛,難道想把合金刀烤紅了再割?淡淡的消下毒就可以啊?”
話都說了好久了宋小雙還沒有感覺到安娜的動作,因為他背上根本沒有感覺到任何被刀具割的感覺。轉頭一看樂了,這洋妞一隻手裏拿著一團藥棉,一隻手裏拿著合金刀具,離著他的後背有十多厘米,反複的晃悠就是不下手,看到宋小雙轉頭看過來,安娜有些結巴的道:“先往哪兒下手,到處都是裂開的口子,要不你教我怎麼做嘛?”
我的天!宋小雙真的是服了安娜了,殺起人來眼睛都不眨的女漢子,竟然被處理傷口這樣的事情考到了,這有啥嘛,就當是切菜嘛,幾刀子下去,還不是解決了,隻是會流血而已。宋小雙沒有法子,想不到安娜因為關心他而怯場了,怎麼辦才好勒?
“安娜,去把你臥室裏的鏡子找來,大小沒有關係,由我看著鏡子指揮你來動手總該可以吧?”
聽到宋小雙如此說,安娜如釋重負,立馬放下手裏的東西,起身往臥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