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需要你的時間(2 / 3)

不一會兒,她終於等到八怪中的一個喪屍臉,碧眼,瘦得就像一具幹屍體骸骨的男人搖搖欲墜地走來。

她眯睫斂住眸中盛炙的光芒,等他從她腳底走過時,指尖一彈,一根銀針便從他身後刺進他脖頸間。

八怪——骸頓時身體一震,然後一雙陰冷的瞳孔漸漸渙散開來,然後一轉眼他又清明如初。

靳長恭觀察著他的神情,看差不多了便沒再動作了。

她看著他推門而入,靳長恭能感覺到房間有著數名暗帝的暗衛守著,她看到骸將暗帝換洗的一套髒衣服抱了出來,淮備拿去清洗。

靳長恭一路尾隨著他,直到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她才現身,而骸一看到她眼神瞬間便失去了焦點,木然一片。

靳長恭眼中一喜,她上前伸手取走那一套衣服,再下了一套暗示在他腦海中。最後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了房中。

一回到房中,她便鎖好門跟窗,然後走到事先打好的一盆水前,低頭照著水麵她取掉了臉上一圈一圈的繃帶,再將絲絲縷縷披散的長發梳攏成髻,束上發冠。

睢了瞧水中被繃帶遮掩那細嫩白皙的皮膚,跟另一邊沒有遮相比蜜色的皮膚,靳長恭嘴角一抽,她長成一副陰陽臉了。

她想像著暗帝的那一張蒼白詭魅的臉,就從懷裏掏出一個藍色瓶子,將瓶蓋揭開嗅了嗅,沒有什麼怪味就將裏麵的液體倒在手上,就著整張臉塗抹均勻,再一看,整張臉都白了一大圈。

臉一白,便稍嫌她的唇色不比暗帝殷紅,可是她身上並沒有準備胭脂。

脫掉身上的衣服,換上那一套華麗的黑袍,她能嗅到衣服上殘留著他身上的氣息,穿上他穿過的衣服,仿佛被他無形地抱在懷中的錯覺。

靳長恭撇了撇嘴,臉色寡淡,再次走到水盆前,看著水麵映著的臉,此時的她跟暗帝已有八成相似。

不像的就是那一雙不可仿生的眼睛,還有就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她比之較暗帝那冰雕精致的麵容,她的五官則傾向於純萃的雪霜,剔透而魅惑

好久不見了,靳長恭……

她看著水麵浮現的自己,一雙猖狷的雙眸犀利地眯起,勾唇笑了,頓時她無害的麵容一改,那一身攝人、不怒而威的帝王霸氣隨之散擴開來。

想她本身的臉型就不似女子般柔美似水,若她恢複本性,眉宇間帶著凜不可犯的煞冷之氣,便整個人呈現出一種雌雄莫辨的精致俊美,顛倒了性別的界限。

乍一眼瞧不出偽裝的瑕疵,靳長恭嘴角擒著自信的笑意,攏了攏發絲,便推門而出。

這個時候,誰看到靳長恭都會下意識摒住呼吸,一來是攝於她一身的氣勢不敢發出任何聲響打擾她,二則隻要是靳國的人都知道,永樂帝就像一尊殺神輕易招惹不得,唯有遠遠躲開。

靳長恭頂著仿造的暗帝臉,卻不敢惹起任何異動,唯有選一些細徑行走,她一路走來,意外空中飄過一片紫色的花瓣,她伸手捏住,四處一看卻不知道是哪裏飄來的。

再朝前一步,她一頓,她看到了站在一片石礫廢墟中,靜謐空曠的公冶,他背後那荒蕪像死一般寂靜,他長發飛舞,寧靜致遠的表情,烏黑的長發被一根青色緞帶低低的束在腦後,而他也似漸漸融入這片景色,淡黯,灰色,薄暮而飄渺。

“公冶……”

心中一動,終於她可以恢複了她原本的聲音,喊他的名字了。

靳長恭的聲音,就像將潑墨畫中的公冶從畫裏麵喊“活”了過來,他撐著傘轉身看向她,那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睛因為是她而微訝了一下。

看到這樣的他,靳長恭不知道為何竟覺得心中似被羽毛淺淺撓了一下,竟癢癢的。

“……少主。”她接下來,像是故意停頓一般接下了這兩個字

公冶眼底波光一閃,瞬間又恢複一貫平和善意,他啟聲道:“聽聞靳帝陛下方才出去了,怎麼這麼快便回來了?”

公冶在笑的時候,上下散發著一種全然的善類氣息,沒有絲毫的侵略性。唯一與那一身黯淡的灰衣不同的是他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與處變不驚的恬淡笑容。

“臨時撤銷了,因為之前我們討論的事情寡人突然有些想法,所以寡人想跟你再探討一下。”

靳長恭刻意模仿著暗帝的陰沉語氣,不給他任何拒絕的機會,主動上前強勢牽過他的手,就拉著他朝他房間方向走去。

當溫涼觸上他高幾度體溫的肌膚時,而公冶一瑟本能地想抽回手,可是卻一如既往地敵不過她一股蠻勁。

很熟悉的霸道禁錮,隻是他沒有想到她會如以往般再度朝他靠近。

“靳帝……”公冶神情恍惚了一秒。

靳長恭驀地停步,打斷他道:“公冶,我們之間不是一直都是互稱對方姓名的嗎?難道你現在都不願意叫我長恭了?”

她沒有選擇回頭,清風拂起她冰涼的頭發劃過他們相纏的指尖,香氣嫋嫋,纏綿悱惻……

“公冶隻是一個普通百姓,對靳帝陛下直呼其名諱,是為大不敬。”他表情滯了一下,回過神後,嘴角彎起,很客氣地婉拒了。

靳長恭手中一緊,感覺到公冶因為痛意而悶吟了一聲,才緩緩放開手勁,她卻依舊沒有回頭。她慢慢闔上眼。

“別對我失望,公冶。我一定會將一切重新導正回去的,隻是……我需要你的時間與理解。”

公冶聞言一震,他抬眸牢牢地盯著靳長恭的背影,若有所思。

“恕公冶愚鈍,並不知道陛下在說什麼。”

他分不清她的真情假意了,就像他弄不懂究竟該怎麼樣對待她了,所以他選擇了回避。

而靳長恭卻讀會了他的言下之意,勃然大怒,她倏地轉身,卻在轉身那一刻伸出一隻手蒙住了他那一雙暖暖光暈中落下的皎月眼睛,另一隻手拽緊他的肩膀,沉聲問道:“猜得到我是誰嗎?”

“陛下……別鬧了。”公冶顰眉。

“我問你!我是誰?”靳長恭更加強勢,加重了口氣。

“靳帝。”他淡淡道。

“不對!”靳長恭否決道:“再猜,我是誰?”

公冶眼前一片漆黑,唯那她的聲音貫斥著他整個世界回旋著。他什麼也看不見,卻能感覺到她離他那麼地近,近到他甚至覺得他能觸碰到她呼出的氣息,暖暖的,酥酥麻麻的,帶著屬於她獨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