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究竟是折磨了她,還是折磨了他自己?
此刻,靳長恭疲憊地抬起眼皮,看著華韶,道:“夠了,我,我好多了……”
華韶看她的眼睛恢複了正常,亦不再刺激她身體的穴道,推血活脈算是徹徹底底地實施了,但是過程卻令人難以啟齒就是了。
“睡吧,為師守在這裏,不會有事的。”
華韶收回染濕著她的香汗與膏體的手,用方巾擦擦,猶豫了一下,摸了摸她的頭發。
那柔軟不同於剛才波濤洶湧,卻更令他心底柔軟的觸感,讓他清冷的麵容不自覺色動減淺寒,多了幾分暖春色。
“嗯……”
確實被折騰累了,靳長恭很快便入睡了。
香煙嫋嫋,整間殿堂靜謐得隻剩下一淺一沉的呼吸。
華韶看著靳長恭那睡著意外純淨的表情,他的手不由得從發摸上那柔嫩的臉頰,彎起指變細細地揩撫著。
“阿恭?”
看她沒有回應,他緩慢地靠近,近到能夠感覺到她鼻息噴灑在他的臉上。
“華韶,你在做什麼?”
身後一聲冰冷刺骨的聲音響起。
華韶一怔,然後便若無其事地回首,看著身後花公公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有一盅冒著熱氣的粥,與一疊賣相精美的點心。
一切很溫馨,除了他那一張寡情絕狠的麵容。
“阿恭身上有一種能夠迷惑人神智,令人失控的香味,她被人算計了。”
華韶並非一定要跟他解釋,但是接下來若需要查探的事情還是交給他更適合一些。
花公公表情一愣,急步走近床榻,他看著睡意沉沉的靳長恭,鳳眸狹長的眯起。
“是暗帝?”
雖然是疑問句,但心中卻已經篤定了。
他將托盤放在旁邊,伸手輕柔地撫撥開她額前的汗濕的發絲,眸底柔軟,但聲音卻像淬冰般危險。
“所以……陛下在神智失控時,你對她做了些什麼?”
別以為他眼拙,能看不出他衣衫淩亂了幾分,以他那般嚴謹的人能夠忽略這種事,想必一定是發生了些什麼令他情緒波動過大的事情,才無暇顧及自身的周整。
“花公公,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質問我的,一切等阿恭醒來再說吧。”
華韶麵沉如潭,瞧不出分毫情緒。
然而心底卻心情尤悸,並不能像尋常一樣與他慢慢磨著嘴皮子,他一拂袖,便轉身離開了,那腳步已儼然失了平日的沉穩節奏。
他一走,花公公便猛地將托盤中的粥揮倒在地,但在摔落時,卻又迅速接下,他看了一眼靳長恭安靜的睡靨,眼底熾熱的怒意漸漸緩和。
他歎息一聲,緊緊地偎依在她的肩頭,整個人像無尾熊一樣纏在她的身上,略著委屈幽怨的紅唇抵在她白嫩的脖間細細噬咬,粉舌時不是舔一舔。
“陛下,華韶那廝可不是什麼好人,您可別隨意招惹了他,您就乖乖地待在奴才身邊,不好嗎?嗯~”
在靳長恭身上親眤了許久,上下索求地摸個透底,眼看著就要擦槍走火,花公公卻感覺到靳長恭沒有一絲反應,就他一個人瞎上火,頓時有些索然無味,他撅起嘴,不輕不重地咬了她豐唇一口,咕噥道。
“這一次便放過您,下次陛下得好好補償奴才……”
抱著她,嗅著屬於她的味道,他第一次感覺睡意來得這麼快,滿足地勾起紅唇,他將頭埋進她的頸窩,一隻手密密地纏繞在她涼涼似綢的發絲間。
一夜無夢,翌日,靳長恭就像吃了爆藥一樣,特別是聽到華韶跟她說清楚,昨夜他回去查閱一些資料,她被人設計了,而且中的是一種散發著異香的能激發人心底最深潛欲念的“婆娑散”。
她一聽臉色便是黑黝黝地陰沉,隨便便砸了兩件實木堅硬質地的家具。
在場的人都噤聲屏氣,不敢吱聲。
而她氣一出腦袋也冷靜下來,她當即詢問了一些她昏迷後的事情,原來宮中的人都被暗帝集中關押在了靳國的某一處寬敞的院中。
此時已經全部放了出來,由契與宮中一些老太監安排,將人員重新恢複了崗位。
至於城中那些百姓有些躲在家中閉不出戶,很大一部分則聞到風聲逃難到了別的地方。
此事由鶴與智者他們去發布,在各街道張貼公告,並派人挨家挨戶地去說明講解事情緣由,安撫民心,讓人心惶惶的狀態能在最快的時間內平複下來,恢複安定。
看他們將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靳長恭頓時怒意亦消減了幾分,心底一陣安慰,果然手下有一群能人辦事,她自然就能輕鬆很多,以後得多多益善。
“暗帝手中那七怪在哪裏?”她問道。
花公公鳳眸一流轉,見她並不急著查探昨日之事,反而著急著見暗帝的人,心思一番估計,便自她心中已有數了。
他施施然上前,道:“奴才將他們暫時安排在落鳳閣看守著。”
落鳳閣是原先冷宮中的一間施刑房,後來被靳長恭擱置出來當成雜物練器房給莫巫白用,更後來便一直閑著無用。
卻不想花公公竟將此樓用來暫時“關押”七怪。
“將他們帶來,寡人要見見他們。”
靳長恭嘴角陰陰一笑,大氣撩袍端坐於正位,左指尖輕點膝蓋,靜靜等待著。
等侍衛將七怪帶來時,靳長恭卻僅僅掃視了他們一眼,便命花公公去替她召集各重臣迅速回朝,另安排人在靳國各種好好巡視一下,有何異相。
花公公瞧她一臉不欲多言,趕緊去做的公事公辦的模樣,也不插渾贅言,恭敬照辦。
而華韶看她似有要緊事要忙,聯想到昨夜那尷尬之事,便無需她多言,很自覺地告辭離去了。
而靳長恭卻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經地看過他一眼。
靳長恭帶著七怪,一路行雲流水朝著前方前行,沿路不作任何停留,亦目不斜視,就像一股勁地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