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屬下,知道了,那,那蓮謹之——”
暗帝頓了一下,看到地麵那一棵枝葉散亂的梧桐樹,想著她小心翼翼地手指對著他掐進的五個指洞,還有前一刻對他露出的心虛表情,不自覺竟恍惚了一下。
“你看到了嗎?”他問道。
蟒一懵,根本就不知道主子問他看到什麼。
“她好像,對我不再那麼痛恨了,是嗎?”
他似自言自語,又像是一定要在他那裏征詢一個肯定的答案。
蟒聽著,碧眸溢出些許笑意,麵部青鱗便一陣聳動,他肯定道:“那當然,剛才我看到陛下看見主子,那眼神就不同以往了,而且她還主動來求主子幫忙,她一定會慢慢對你改觀的。”
暗帝涼涼地橫了他一眼,似在對他的誇大其詞的嘲諷。
他擺了擺手,便走了。
而蟒卻吃驚地眨了眨眼睛,他這是,答應了?
說是不變,可是有時候能改變你的人出現了,就算你固執地想永遠不變,還真的很難。
主子,希望你能夠別再這麼孤寂偏激,那麼你一定過得比現在更加幸福,雖然那冷清的陛下也並非良配,但是能夠拉郞配上一個,總比獨身一輩子好吧,他們這些光棍也想要一個婆娘,好不?
這時,另外一直蹲在牆角看熱鬧的六怪終於也跳了出來。
他們圍著蟒,問道:“你說,主子是不是很慘啊?”
“嘎嘎~對啊,主子這麼愛陛下,陛下愛一下咱們主子,會死嗎?就沒見過這麼絕情的女人!”
“嘶~主子是愛陛下嗎?我怎麼覺得,主子想要吃了陛下的樣子?”
“哈哈哈,愛個屁啊,也就是男人想對女人那種,你說是‘吃’也對啊,不過此‘吃’非彼吃啊,哈哈~”豪邁的猿一番色眯眯的發言,令眾人隻覺額上滴下一顆冷汗。
“鬧什麼,剛才主子的話你們聽不到嗎?你們誰去暗中保護陛下?”蟒發言了。
“陛下武功那麼高,還需得著我們去嗎?”眾人表示就算去了也是打醬油。
“好啊,那就都不要去了,反正主子問起來……”
“等等,我去,我去!”眾人嚇得一驚,齊齊舉手。
“還是蝠去吧,你速度快,又懂得隱匿之術,切記是暗中保護,以勉陛下誤會,你是主子派去監視她的。”蟒一貫是他們七怪中的家長,雖不是硬要分個地位高低,但是他的話一般在七人當中都很有威信。
那廂靳長恭讓小金自個兒先溜達著,一會兒聽她號令來接她。
這一次金雕王的回歸令靳長恭可謂喜出望外,特別是它此刻成長的矯健龐大,她突然想到如果她乘坐著它去安陽城,這不是更加快捷便利,小金簡直就是軒轅大陸版的獸型類飛型機。
在半路,遇到來尋人的小嶽子,他跑得一頭是汗,臉頰泛紅,聲喘喘地稟道:“陛,陛下,那個,那個叫莫巫白的女子,又來到宮門前了。”
“那就將她帶到寧心閣來吧。”靳長恭沒有意外地吩咐道。
靳長恭原本準備去內閣交接一下事務,想了想還是先將莫巫白的事情處理了再走吧。
不一會兒,小嶽子將莫巫白帶來了內閣。
莫巫白比起差不多一年前看見的模樣,已經改變很大了,若以前她是一個古靈精怪,有些涉世末深帶著魯莽性子的話,那麼此刻她便多了幾分嫻靜,若幽蘭深穀內斂大氣的模樣。
“草民莫巫白,叩見吾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從規從矩地跪於地上,不敢拿正眼直視靳長恭,從禮儀方麵來評論,無可挑剔。
“莫巫白,不過一段時間末見,我們之間倒是生疏了不少,以往你膽子可是大得很啊。”靳長恭揮手,讓房內的侍候的太監都出去。
等太監們都出去後,隻剩下他們兩人在房中,莫巫白心中一緊,隻覺鴨梨山大地襲來。
但麵上卻依舊很平穩地回道:“以往是草民不懂事,衝撞了陛下,望陛下大人有大量,能夠寬恕草民的過失。”
“還過失呢,那簡直就是大逆不道!欺君犯上!目無王法!”
靳長恭每提一條罪責,莫巫白的眼皮就跳動一下,最後她忍無可忍,眉頭皺得死緊,衝口而出道:“有、這、麼、嚴、重、嗎?!”
靳長恭很是誇張地瞪眼,重重申訴道:“怎麼沒有,還有你如今的陽奉陰違,表裏不一更是罪不可恕,直接該拖出去斬了!”
莫巫白聞言瞪大眼睛,直嚷嚷出來,道:“喂喂!我這特意在家練了一番的笑麵迎人,絕佳禮儀,哪裏得罪你了,要被扣這麼大一個帽子下來啊!”
“你看看,你看看!你現在這模樣才是你真正的態度吧,剛才那副假樣,分明就是陽奉陰違,將寡人當傻子哄,你說,你該不該以欺君之罪論處,是不是該速速地斬了!”
靳長恭就像抓到把柄一樣,揶揄地將她全身上下掃視一遍,嘖嘖道。
一激動,莫巫白那顧不得那麼多,直接從地上衝起來,吼道:“你這個暴君,誰會對你真誠的畢恭畢敬啊,我會給你做個樣子,已經是好大一個為難,我為此深深地感到羞恥,你——”
在麵對靳長恭那一張似笑非笑,異常幽深的黑眸時,她的聲音嘎然而止,在意識到自己都說出了些什麼大逆不道的話話,莫巫白此刻恨不得自己將自己掐死算了!
父親讓她是來想辦法解決問題的,而不是製造更大的麻煩!
讓你嘴賤,我抽死你!她在心中暗罵道。
說著,她忿忿地就想抽自己一個耳光,卻半途被靳長恭抓住了。
“寡人還沒有生氣,你倒是先喘上了。”她看著她,意外地沒有生氣,反而很輕鬆隨意地態度與她對話。
“你——你還是斬了我吧。”莫巫白自暴自棄地道。
“小白,你腦子是不是遭驢給踢了,這種蠢話都能說得出口?寡人要是想殺你,你還能安然無恙地活到現在?”靳長恭抓起她自己手,使勁地拍了她自己額頭一下。
莫巫白煩燥地甩開她,怒氣衝衝地瞪著她:“那,那你想怎麼樣!”
“霍~你倒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敢這麼跟寡人說話?”靳長恭抬起下巴,紈絝子弟般挑釁道。
“啊啊!你,你簡直就是無賴,虧我剛才進宮的時候,還嚇得半死,現在……”
“現在?現在怎麼了?”靳長恭倒是饒有趣味地追問道。
“現在,愛咋咋地!”
他抄起手,哼了一聲。
卻不料,靳長恭憋了半晌,反而爆笑了起來,她伸臂一把將莫巫白的腦袋勒住,一副哥倆兒好地收緊。
“小白,至上次年會一別,寡人與你至少大半年末見,總想著再次見麵也該敘敘舊,卻不想你反而一副拘謹陌生的模樣,如今看來,還真有些人是披著龍袍也不像太子的,你個野蠻樣還想裝淑女,誰信啊?哈哈哈~”
莫巫白聞言,臉頓時一陣紅一陣青,最後轉成白色。
她扒拉著靳長恭的手臂,感覺脖子都快被她的蠻力給勒斷了,她漲著一口氣,斷斷續續道:“你,你放,放開我,我啊。咳咳,救救……”
靳長恭收笑,睨眸看著她的確快要斷氣的時候,才一把鬆開了她,佯裝無辜地關懷,道:“哎?怎麼了,好像不舒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