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實況如何,她都必須親自來一趟探查,若真實可靠,她便將這一區劃分為鹽池,專供用來產鹽。
否則,她在得知蓮謹之根本沒有危險,直接派一隊人馬將他從黑山中帶回來就是了,實在需不著她親自跑這一趟。
另外,陽家的事情也需要她來看一看,既然一舉三得,她即使是忙得抽不出空,必須硬著頭皮拜托那個陰險的暗帝來幫助,也得來這一趟。
但看到這一片能夠盛產巨大價值的鹽潭,她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喂!既然到了,你就趕緊開始吧,你說你能夠將這些難喝的水變成淡水,若做不到,你今天就得好好給大家一個交待!”
陽明鶯第一個站出來叫囂催促,她看靳長恭在那裏東看看,西摸摸,心中一喜,感覺他就是在故弄玄虛,實則根本無計可施。
花公公手如柔荑,膚如凝脂替靳長恭拭了拭額上的汗水,陰陰冷冷地睨了陽明鶯一眼:有時候他真的很想用一根手指便捏死那隻叫陽明鶯的臭蟲子!
莫巫白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朝著陽明鶯擺了擺手:“你吵什麼吵,你家長輩們都沒有出場,你這個晚輩倒是越廚代庖,一點家教都沒有。”
此話一出,陽明華既然不想管,也得為了那一句“一點家教都沒有”而出聲了。
“你難道想關禁閉?還不退回來!”
陽明鶯咬緊紅唇,狠狠地瞪了莫巫白一眼:你等著,所有跟靳阿大有關的人,她都不會放過他們的!
陽明華示意靳長恭繼續,他等並不前去幹擾。
而老百姓們盼首相顧,墊著腳尖想看清楚,那名叫靳阿大的少年究竟打算怎麼樣做。
“諸位分散開一些,等一下我要做什麼,你們心中有疑問都暫時先不要發問,事先我會一一地解釋給你們聽。”
靳長恭此刻心中因為得到一個“寶”而興奮高興,便難道善心不與那些閑雜魚等計較。
可她心目中的“閑雜魚”可是將她從頭到尾全數記仇了個遍。
靳長恭早先從安陽城出發的時候,便讓陽家替她準備了一些道具,此刻她讓陽明鄂將背著的一大包東西放在地上。
然後她就在地上挖了一個直徑至少七八十公分的坑,在坑中央放一個幹淨的盆大瓷容器,盛上水,然後再在上麵弄一個托盤,隔空懸著固定著一個容器。
然後,她又讓人在附近找了一些樹葉或灌木,將它們采來散放在坑內,她想著除了本身的水份,用這些也可以增加水的收集量。
然後,她再用一塊密封性很好的紗布蓋著坑口,用石頭、沙子或將它壓緊坑緣。
她在布的中央放一塊小石頭,使布料成一倒置圓錐體。使布的最低點正好在坑中容器上方,但卻又碰不到容器底部。
陽光直射產生了水蒸氣,水氣不湧,便會凝結在一層很薄的霧,霧接觸到布時,然後就會滴到中央的容器內。
“大家讓一讓,別擋住陽光了,再等一會兒,我們再一起來看看結果。”
靳長恭看他們越擠越近,越擠越近,想看仔細,卻將陽光遮擋了一大半,便出聲提醒道。
靳長恭做完一切,花公公卻不知道從哪裏撐起一把傘子擋在她頭上,刹時頭頂涼快了一半。
靳長恭一愣,脫口問道:“傘哪裏來得?”
花公公鳳眸絲絲生媚,笑得無辜道:“跟路人借的而已~來,靠近點兒,別曬著您那嬌嫩的皮膚~”
“路人會願意特地借傘給你?”尾音保持極度懷疑地上揚。
“……咳咳,路人借得雖說有些不甘願~”花公公默默地撇開眼睛。
……
陽家一眾與安陽城湊熱鬧的百姓們,都是既緊張又好奇地看著靳長恭就地做的那個奇怪的道具。
烈焰似火,懸空高掛,午時的太陽曬得大家都很難受。
靳長恭看了一眼蓮謹之與莫巫白,兩人為了陪著她,汗濕的衣襟,白皙細膩的皮膚於陽光下曬得暴紅,神色疲軟。
另一邊的單淩芸則與單家家丁躲於梭梭樹下,她本不必一同跟來,但一則她心中對靳阿大留有疑問,也好順道來看看靳阿大這人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時間還早,大夥兒都先去遮遮太陽吧,等一下再回來看也一樣。”靳長恭道。
陽明鶯雖然也曬得難受,汗流浹背,但卻是第一個跳出來不同意的。
她冷著臉,陰陽怪氣地哼笑道:“不用了,我們就要在這裏等著,若不然,就怕我等一離開片刻,你便隨便弄一個什麼調包計,將那些鹹苦水換成了淡水,那我們全部人不就是成就了你的一場騙局嗎?”
聽著陽明鶯這一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話,莫巫白簡直對這個白癡女人無語了。
靳長恭淡淡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她本就是一句客氣話,她願意呆在那裏傻曬活活受罪,她還真心感覺到很欣慰。
而原本其它人聞言都有些心動的百姓與陽家人,一聽了陽明鶯,也覺得有些在意,他們暗暗打量了一眼靳長恭,再也不願意去歇著,一個二個地就頂著大太陽下,直勾勾地地看著容器。
而靳長恭卻不願意跟他們一道犯傻,叫上自已人,都走到單淩芸他們遮蔭的地方,閑閑地看著他們。
終於在太陽西斜入暮的時候,一直闔眸養神的靳長恭睜開了眼睛。
她走到她做的那個簡單水蒸容品的地方,曬得頭暈眼花的群眾們趕緊讓開。她掀開黑布,看到中央部分的水晶瓷瓶中滲進了些水,粗粗估計約裏麵約有20ml左右,靳長恭再將容器輕輕地晃了晃,笑道:“好了。”
真的嗎?!眾人直瞪著那個容品瓶看傻了眼。
“小虎,還不過來?”靳長恭起身,看向被她娘扯到一邊遮蔭的小鬼喚道。
小虎臉上喜出望外,曬得有些黑的小臉煥發出一種光彩,他立即掙開他娘,小胳膊小腿地跑向靳長恭,氣喘喘道:“等等,等我,我來了,我來了。”
靳長恭看他著急的模樣,直覺這小鬼頭倒是機靈懂事,她將瓶子遞給他,鼓勵道:“嚐一嚐?”
小虎重重地“嗯!”了一聲,就像等了好久,這時小虎他娘也走進人群裏,她有些擔憂,眼睜睜地看著小虎張嘴喝了一小口。
小家夥吧嗒一下嘴巴,然後眼睛越瞠越大,驀地望著靳長恭不思議道:“不鹹了,不鹹了!它真的變成水了!”
他這一聲驚喜,可震壞了其他人,他們一回神便一衝而上,爭先恐後地想要確定是不是真的。
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看著是個文人學識的老者,先一步伸手奪下小虎的瓶子,抵於嘴邊輕抿了一口。
他此時的表示與小虎一模一樣。
“真的,真的是可以喝的水了!”
他老臉笑得像一朵菊花皺起,兩手直顫著晃著瓶子,一邊笑一邊喊道。
“是嗎?讓我試試!”
“我也要試試,讓開啊!”
瓶中本就隻有幾口量的水,就這樣被他們一哄而搶光了,連陽家的人都沒有誰擠得進去試一試。
但是看著百姓們那副頎喜若狂的樣子,他們想,也不需要再證明什麼了,靳阿大她確實做到了。
“你——你真的能將這些苦澀的鹹水,變成了飲用淡水?”陽震霆揮開擋著的人,拄著龍頭拐杖走了上來。
陽明華與陽家老大老二替他護衡,以勉人多衝撞。
他一雙老眼濁目看著地上那些看似亂七八遭胡亂組成的東西,雙眸精光熠熠如白辰,誰也無法想像,就是這麼一些瓶子,石頭,布料,坑,就能神奇地將轉換水質。
別說是不認識靳長恭的人嚇到了,連莫巫白與蓮謹之都震驚莫名。
莫巫白可是一直都認為,這隻是靳長恭早就計劃好的一個把戲,卻沒有想到她沒有耍任何的手段,竟憑自已的聰明創新,弄出這麼一個事物來創造了一次神奇的事情。
她不禁恍惚地想著:這世上究竟有何事是她辦不到的呢?
而曾經與靳長恭相處三年,亦算在同一座皇城生活了十幾年的蓮謹之,卻覺得如今的陛下太不可思議了,她懂得的東西,他敢保證,這整片大陸的人都不一定有人聽說過。
可她又是什麼時候研究過這些東西的呢?
即使是從西方大陸那邊過來的花公公,也被靳長恭的奇思妙想所打動,越看越覺得他的陛下就是一個寶,越探越深,越探越有的寶。
而陽明鶯的臉色卻與周圍人截然不同,她是震驚,憤怒,嫉恨,各種陰暗情緒交雜在一起,所有離她旁邊的人看著,都忍不住抖了抖。
好可怕的一張臉啊!
“你是怎麼做到這一件的?”陽明華怔愕地看著靳長恭。
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靳長恭抿唇一笑:“這隻是一個小小的試驗,並不算完善,但總算也叫成功,對了,等一下再給你們看一樣東西。”
眾人聞言,頓時就像春訓的孩子,都睜著眼睛看著她,一臉期待她會給他們帶來怎麼樣的驚喜。
靳長恭重新將裝置弄好,這次又等了很久,殘陽餘暉之際,靳長恭暗自算著時間,估摸著水已經要幹時,這才又打開容器一次,隻底下那盆大的瓷盆底部有一層細細的白色粉沫。
“那是什麼?”
“好像是粉沫,瞧不仔細——”
許多人湊上前,卻怎麼也沒有看不懂,這東西是從哪裏來的呢?
“你們要不要試一試?”
靳長恭將比盛湯更大的瓷盆捧起來,放在他們麵前。
於是那些已經完全相信她的老百姓們,便紛紛拿手指進去揩了點,再放進嘴裏。
“咦?是什麼啊,好鹹!”
“是啊,比那湖裏的水還要鹹。”
“這白白的,該不是鹽吧?”有人猜出來,可卻又覺得太匪夷所思了,剛剛那盆裏的分明是湖水,怎麼蒸幹了就成了鹽了呢?
靳長恭頷首,肯定了他們的猜測。
“自然鹹,因為這就是你們平時所食的鹽!”
什麼?!真的是鹽?他們怔愣不已。
“是我們平時吃的那些鹽?”有人驚道。
“沒錯。”
“怪不得這湖水喝起來怪苦澀的,原來是因為裏麵有鹽啊,可奇怪了,這一湖水究竟是誰將鹽撒進去的呢?”有些百姓不懂什麼地質科學,便問了一個笑話。
周圍人當然知道這湖水不可能真的有人去撒鹽,但聽他這麼一說,又覺得十分逗趣,不覺都笑了起來。
這些環境變遷造成的地質變化,別說這些普通老百姓弄不懂,連陽家這些學過知識文化的都不見弄得明白清楚。
而靳長恭也無法跟他們一一解釋是何種原因造成,就算說了,一些現代用詞的科學解釋,估計他們也聽不懂。
“這些水,實則裏麵含有大量的鹽堿成分,而鹽堿也就是你們每日必需品——鹽,趁著大夥都在這裏,也借著這個實驗我有一件事情想與眾位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