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噩夢(2 / 3)

——亦是靳微遙送給她的那一枚。

靳長恭瞳仁一緊,原來他當時全部都看到了,並且還特地將它重新拾了回來,此場景意外有些模糊隔應,因為她腦中想起了當初影兒也像這般將靳微遙丟棄的石頭拾回來。

她突然覺得有一種心煩氣燥的感覺,準備再次扔掉那枚石頭,卻指腹卻觸摸到光滑的石麵有部分粗糙凹凸,她疑惑一查看,卻看到上麵很用心地刻畫著著兩個字。

一麵:遙。另一麵:恭!

看到這兩個字,靳長恭突然從心底抑鬱成疾的一股瘋狂暴發出來,她笑了,並且笑得很瘋狂,笑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這不是靳長恭在笑,而是“影兒”。她知道那個一直懦弱地潛藏在她心底的魔——“影兒”心在痛亦在笑,其實靳長恭一直隱隱有所查察,她身體內肩負著兩個靈魂,因為有影兒靈魂的影響,所以她才有她的那些過去,那些記憶與夢境,還有她殘留下來她無法解釋的暴戾殺戮情緒。

影兒是懦弱的,她覺得自己一無所有,隻剩一具空殼,痛苦、絕望、悲哀這些負麵情緒已經將她壓垮了,所以“影兒”寧願放棄了自己的身體,她想離開,但是心底那一股不甘的執念卻纏裹住了她的腳,於是唯有靜靜地潛伏著。

她想要靳微遙愛她,她的渴望終於在靳微遙送給她一顆石頭,飽含著悔意,愛意的石頭作用下,終於爆發出來了。

殺了他!殺了他!……

靳長恭能感受到一雙無形濕濡充斥著腥味的柔軟的手捧住了她的臉,一雙集世界最猩血紅色,痛苦仇恨令人心驚恐懼的眼睛。

——幫我一個忙吧,我的另一半……

什麼忙?

殺了靳微遙!殺了他!讓他去地獄陪我!

還有暗帝!

是他們害了我,是他們令我失去了一切,還有靳蕭騰,是他殺了我的父母,他們統統都該死,他們都該死!該死!

靳長恭瞳仁一窒,似從夢魘中衝破而出,撫著胸膛深深地喘著粗氣,額上冷汗涔出。

她眯睫,茫然地看著地麵,剛才是怎麼回事,她是在她在做夢還是隻是一則臆想。

“陛下,蓮奉常進宮有事覲見。”

靳長恭驀地抬眸,看著門邊守著的小嶽子,古怪道:“剛才你一直在?”

小嶽子眨了眨眼睛,討好道:“是的,奴才一直守在門邊。”

“那可聽到什麼怪異聲響?”

“呃——自從聞人公子離開後,房內一片平靜,奴才並沒有感覺到有任何異樣。”小嶽子遲疑了一下,謹慎地觀察著靳長恭的神色小心回道。

靳長恭深呐了一口氣:“房中憋悶,帶他來芙蓉院尋寡人吧。”

靳長恭拿著那枚石頭稍微猶豫了一下,便將它隨意放進一個錦盒當中,隱下心中不斷躥升催促殺意。

她知道那股殺意是針對靳微遙與暗帝兩人而產生的。

可——剛才道聲音是影兒的嗎?已經消散的靈魂怎麼可能還停滯在她的腦海中,怎麼還能影響她?

靳長恭感覺腦袋一片漿糊,剛才的事情簡直匪夷所思,她好像能清楚地感覺到影兒在對她說話,可是醒來又覺得隻是一場夢境。

靳長恭擺駕來到芙蓉院,這是稱其院,更像秀景湖泊開闊的園子,四周建築構成了山複水轉、層層疊疊的園林空間,使整個園林宛如江南水鄉般的煙水迷離,雖由人做,宛自天開。

不一會兒一身絳紫朝服,更顯無可挑剔的精致雍雅的蓮謹之施施然獨身前來。

“參加陛下。”他揖手行禮道。

“你來了,坐吧。”

靳長恭坐於水榭亭中,輕頷首示意他坐在她的對麵,這時宮女便替蓮謹之徹了一杯茶送上。

“謝陛下,臣此次是為詢問祈國派人送信件來京拜訪之事。”蓮謹之坐下,微微垂睫,水澤唇畔不帶任何情緒。

靳長恭淡淡抿了口茶,挑眉道:“怎麼了?”

祈國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並且有一部分還是她促成他們派使臣來靳國的。

“國庫空缺,若要盛大招待恐心有餘力不足,若是隨便,與兩國……”蓮謹之眉宇間有些憂慮。

靳長恭卻抿唇一笑,眸光幽深閃爍:“沒關係,你盡管去布置迎接祈國這次來的使臣吧,銀子的事情已經不需要擔心,寡人自有辦法。”

看靳長恭神色透著一種詭譎,蓮謹之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才道“陛下,您昨夜沒有睡好嗎?”

她眼底浮青,看起來有些憔悴,他看得隱隱有些心疼,他想要好好地嗬護她,想要她將心事分攤一些給他,可惜她太要強了。

“做了一夜的噩夢啊!”靳長恭拋了一個苦逼沒有人懂的眼神給他,隻是她沒說的是,還做了一個光天白日下的噩夢!

蓮謹之眼底泛起柔軟之色:“可是最近國事繁忙?”

“哪一天有不操勞的?這個破——咳咳,那個謹之你既然來了,那陪寡人一起逛逛禦花園吧。”

她不想提那些鬧心事兒了,長身起立,邀請著蓮謹之。

蓮謹之心中頎喜,矜持頷首。

身後跟隨著兩排侍衛,而靳長恭與蓮謹之則漫步亭榭繁花間,曲折的水麵及亭台、曲廊橋堤風香伴著清新的空氣,遠處湖光水色,兩人相視而笑,聊著一些尋常趣事與興趣愛好,倒也偷得半日浮生。

看著靳長恭那映著浮光水色瑩亮的側臉,蓮謹之竟覺得有一種名叫幸福的感覺油然而生,他想,若他與她能一直這樣相伴相攜,一直到老,直到永遠那該有多好啊……

這時,突然樹叢內一陣喧嘩吵鬧,一群太監宮女喳喳叫喚。

“別跑了!哎喲,奴的的祖宗哎,您就不能歇停會兒嗎?”

“天啊!公子,小心!求您了,別再亂逛了,您如果有什麼閃失,陛下指不定得殺了我們啊。”

聽好,不是罰,而直接就殺了呀!

靳長恭與蓮謹之的隊伍停頓,正待詢問出了何事,一道人影撥開樹叢從中間衝出來,靳長恭甚至還沒有仔細看清楚是誰,那人已經橫衝直撞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