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後記(上)(2 / 3)

“陛下打算屠城,以絕後患,可是?”他緊緊地注視著她。

靳長恭不置可否,半真半假地警告一句:“你不是你該問的問題,既然你表明了你的立場,便不要管不該你掂念的事情。”

靳微遙抿緊淡紫的嘴唇,似做了一個令傾注了一生勇氣的舉動,在靳長恭奇異的視線下,褪下一身華貴暗花紋飾的朝服,他烏黑的頭發直達臀際,披散在潔白的頎長身軀上……

再看那膚若凝脂,白壁無暇的身子,肌肉線條完美,凹凸有致,僅著一條單薄的褻褲緩緩跪身匍匐在她的腳下,靳長恭卻神色莫辨,有震驚,有疑惑,有複雜,唯獨並無任何欣喜之色。

“陛下,臣願意以已身換取那黎城數十萬百姓的性命,望陛下能夠收回成命。”

靳長恭氣息一沉,卻倏地抿起雙唇,眼含鄙夷,薄唇掀起:“嗬……憑什麼?”

靳微遙聞言,聲音落寞而暗啞道:“憑臣為了你,背叛了我的族人,陛下不是一直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嗎?”

這一次,帶靳兵攻打黎城,他插了一手,不得不說,此舉於叛族無異。

“不行!”

靳微遙聞言,錯愕地抬眸。

他知道她因為過去一直不肯原諒他,如今,他願意將自己親手奉上,任她羞辱,任她奚落,但卻沒有想到她竟然對他真的如此不屑一顧,連折磨的興趣都沒有了。

心如針刺,他淡唇的薄唇緊扭,全身肌肉繃直。

“靳微遙,你當寡人是一個傻子,還是一個可以任你愚弄的人?當初寡人留你在身邊,始終念著半晌的一絲情份,但你卻騙了寡人一次又一次,一開始是假的太上皇,一下又變成了假的聞人家的皇子,如今再搖身一變,竟然然又變成黎城的人,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身份,要不要一並告訴了寡人啊?!”靳長恭雙眸凝聚成針,看著他,語氣一沉。

事到如今,她才真正地看透他,不得不說,這個男人,一點都不簡單啊。

“無論我是誰,但我對你的心,你難道真的看不見嗎?”靳微遙一僵,鐵青著臉,低吼道。

靳長恭抬起傲氣的下巴,視線在他的身材掃視一周:“別來色誘,美男計這一招,寡人不上這當!想求情,憑你,還不夠資格!”

大廳的氣氛凝重壓抑,兩人對視,如電光火石噴射,互不相讓,就看究竟誰先伏軟低頭。

一直射在偏室的莫巫白,金銘,靳淵柏,蓮謹之,契,等一眾看到這一幕的,也聽明白了一切前因後果,也都待不下去了,看他們隨時準備火拚的模樣,他們繞過一架四扇楠木櫻草色刻絲琉璃屏風後齊齊地衝了出來。

靳淵柏直接亮一嗓子:“陛下,他不行,那咱們就來一群吧!”

其實按他們的意思是,想替黎城的百姓求情,靳微遙固然有錯,但是並非最魁禍首,再說罪不及九族,禍不及家人,但經過靳淵柏這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口,意思全部變味了,有沒有!

臥槽!

靳長恭一回頭,黑頭汗線,怒吼道:“混蛋,偷聽就算了,竟還敢發表意見!都趕緊給寡人趕緊收拾收拾,滾回靳國幹活到死去!”

看著他們一張張僵硬尷尬的臉,她再轉向端正跪於地,因被撞破qj似的,一臉紅、綠、黑,青、紫交雜五顏六色的靳微遙。

“靳微遙,這將是寡人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此刻,她也沒有心思再故弄玄虛,她目光異常嚴厲,直言道:“既然你願意拿自己來換一座黎城的族人,那麼從此以後,寡人便賜你靳國皇姓,從此你便是靳國的人,你隻需為靳國死而後已,不再跟黎族有任何瓜葛,跟西方大陸更不需要有任何牽扯。”

靳微遙一震,看向靳長恭,眼底有著深深地動容,這一次他背叛黎族,他知道,他永遠不可能得到族人的認可了,即使樞皇不介意,但一次不忠,百次不容,他已經無法再回去了。

這一次特意來求情,也隻是存在著一份奢求。

但他卻沒有想到過,當他舍棄了黎姓,她便賜了他靳姓,他失去了家園跟族人,她竟重新接納他回國。

以往,他總以為她不曾原諒他,現在他知道,她對他,隻真正地放手了……

心在這一刻,如直直地墜入了最黑暗的深淵,永遠觸不到光亮,他垂下眼睫,苦澀一笑,整個人顯得失魂落魄,半晌叩首道:“臣,謝主隆恩。”

靳長恭看他領旨,這才滿意地收回了虎視眈眈的目光。

靳微遙這麼一大彪悍勞動力,她自然是不會輕易放他跑掉的,這一輩子,就讓他就為她,為靳國任勞任怨地效犬馬之勞吧!

——

丹峰崖,異花樹叢,蔥蔥鬱鬱,淡淡薄霧繚繞,如仙境琅閬。群峰起伏,雲海翻湧,山峰若隱若現,就像航船、島嶼飄浮在汪洋大海上。

“拿自己去賭一次全贏的機會,該稱讚你膽大無畏,還是該說你沒心沒肺呢。”華韶一身白衣僧服,衣袂飄渺,疑似洛神臨於崖邊,臨風而立,別人看風景,而他卻成就了一片瑰麗風景。

“不是賭。因為我知道我一定會贏的。他,一定舍不得我輸。”靳長恭傲氣地抬起下頜,她並肩站在他身邊,遙遙眺目前方,看著一片斑斕金光碎片撒滿海麵,得意地咧嘴一笑,跟偷了腥的貓一樣。

“……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這一切的。”總覺得她此刻燦爛的笑容映著晚霞有些刺眼,華韶偏過頭選擇不願再看。

靳長恭摩挲著下巴,沉吟道:“應該是從那一次我差點控製不住殺了暗帝的時候,我就警覺了。雖然不確定,但我感覺到一直有人在對我下一種暗示,我知道自己的意誌力有多強,再加上我精通傀儡術,料想能夠對我下這種暗示,除非是親切的人,並且在我最無防備的時候下的,不會有其它人。而這個人……我最不願意懷疑是他。”

“即使他騙了你,利用你,做出一些卑鄙的事情,你也不怨他?”華韶看到她這表情,第一次忍不住在別人背後議論事非,給花閭丘使勁上眼藥:“這一次,你也差點被他害了。”

靳長恭負手,斜睨了華韶一眼,盛滿笑意的眼睛彎了一下。

老實說,如今介不介意,都已經無所謂了。

“這一次,真正想害我的人是蒼帝,想當然,以蒼國的實力,不過一月的戰事,根本不可能這麼快就支撐不下去,但他卻故意傳來戰事吃緊的急件,並將黎城的主力調動過去救援,但另一麵卻再引你們前來黎城,便是想趁著混亂,在暗中對我出手。那日,是蒼帝的人將我擄走,想故意在他麵前製造一場意外,令我徹徹底底地消失在他生命中。”

“可惜,他千算萬算,卻沒有預料我並沒有徹底失去自我。過去的,我已不願意去計較了,人生苦短,況且無論對錯,我已毀了閭丘這麼多年來的堅持與野心,關於究竟是我欠他,抑或是他欠我的,我也早就分不清了,他跟我的命運,已如千絲萬縷的線,糾纏在一起,密不可分。”

華韶聞言,那冷漠得近乎蒼白的清秀容顏微怔,半晌,一言不發。

“那我呢?你欠我的該怎麼還?”突然,他開口。

“……師傅?”靳長恭詫異地看著他。

他並不看她,視線直視前方:“娶我吧。”

“哈?”耳中轟一聲,震得靳長恭目瞪口呆。

娶?是她耳鳴了嗎?不對,重點不是娶還是嫁,而是她師傅好像說了一句會被和諧亂碼的話吧!?

“我們神武一族跟軒轅大陸婚嫁不同,是以強弱定論娶嫁,如今你是皇,我是臣,你是嫡係血脈,我是分支血脈,總論便是你尊我卑……我們的婚約是不可能取消的,這是由我們出生那一刻,便注定的。”

他一口氣說完,便轉身就走,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看過她一眼。

而看著華韶顯得有些倉促的背影,靳長恭醒過神來,立即哀叫一聲。

“別這樣啊,長師如父,如果真娶了師傅,我絕對會遭雷劈的呀!”

還有,她家花公公前腳才回西方大陸準備盡快處理好一切政務趕回來跟她成親,她後腳立即就搞外遇,還是搞師傅這麼一個跟他一直不對盤的,憑他那悶騷恐怖的醋性,回來看到絕對又是一場雞飛狗跳啊!

——

四月初七

靳國舉辦盛宴特地邀請各方盟友、附屬國,在上京舉辦靳帝的成人大典。

對於軒轅大陸的人來說,成人禮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成人禮舉行完,就象征正式邁向成人階段的儀式,可以娶嫁,可以獨立,可以育兒後代,當然這是在民間。

而對於皇族,則表示可以入朝為官,拜候稱相,聯姻等等。

而對於靳帝,成人禮,則表示她十八歲了,她的人生,將會在成人禮後,邁向更繁榮,更值得期待的未來。

八方來賓紛紛來賀,上京一時間,鑼鼓喧天人山人海,摩肩接踵,車水馬龍,人聲鼎沸,火樹銀花,熙熙攘攘,水泄不通,人頭攢動,門庭若市,總之,盛況多不枚舉。

華燈初上,靳國皇宮於晴明湖畔大擺盛宴,場地布置地極其喜慶用心,地上鋪著厚厚的嵌金絲的地毯,梁上或桃梨樹上掛滿了精巧的彩繪宮燈,結著大紅的綢花。湖畔雕梁畫棟,八角亭內銅柱子,旁邊擺設有一人高的雕花盤絲銀燭台,一列列,一排排,入夜卻看不見一絲暗淡,一片明亮煥華般璀璨如明晝。

宴會熱鬧而極盡奢華,繁花似錦,擁緊四月花色,牡丹王、芍藥相於階,罌粟滿,木香上升,杜鵑歸,荼穈香夢,據可靠小道消息聲稱,此宴會一切花銷,皆由富得冒油的八歧塢讚助。

宴會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席間觥籌交錯,霧雨輕撓美人背賞絲竹羅衣舞紛飛,各地各國精致美食,還有具有少數民族的金鼎烹羊,自助餐點,各國來賓言語歡暢,其樂融融,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